('司徒清潇有些想问:“我亲眼看着你对权力的野心与渴望, 为何当日却愿意步步退让?”“只要长公主高兴,就是晚做十年帝王又如何,我还年轻,折腾得起。我只怕,失了公主的心,多少年也换不回来。即便做了帝王,天下于我而言,只是牢笼。”司徒清潇强忍着爬上脸颊耳畔的绯色的羞意,低下头去吻她:“小英雄,不枉我十四岁时便中意于你。”翌日,御书房。六七位军机重臣站在龙案前恭候,司徒清洛吊儿郎当地斜靠在龙椅上,右手撑着头,只低头看着手里把玩的器具,一字一句慢悠悠道:“朕大婚之事,安排得如何了?”礼部侍郎此前在朝中劝谏,惹了司徒清洛发怒,如今斟酌出言:“回禀陛下,倘若按陛下所言,似乎有些过于铺张……”司徒清洛皱了眉头,提高了些音量:“帝王大婚,天下共贺,岂有不盛大之理?全部按朕所言去办!”一位尚书令道:“可是陛下,这征用全国工匠之事,实在不好办,若是为政还则罢了,可是为享乐建造宫殿,到时无法为百姓交代,若民怨将起,该如何是好。”“放肆!如今朕是一国之君,天下共主,朕说如何便是如何,从前司徒云昭掌权时,你们个个如同鹌鹑一般畏惧,何曾见你们有如此多的废话?莫非朕这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君,还不如一个臣子了?”陆太傅笑了笑,捏了捏胡须,看着众位同僚,阴阳怪气道:“陛下是真命天子,天子之命,上承天意,各位大人何苦惹陛下不高兴?”司徒清洛站起身来,继续怒道:“朕大婚,绵延子嗣是为了江山社稷,朕看谁敢阻拦?传朕旨意,即刻招全国工匠进宫修葺摘星阁!”“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一道冷冽的女声响起,循声望去,众人皆转过身来下拜,“参见长公主。”司徒清洛也一惊,“皇姊?”司徒清潇一身宫袍,盘着整齐的发髻,金步摇行走间几乎不晃动,端庄典雅,径直走到司徒清洛的龙椅旁,她深深的眉眼透出几分冷冽,盯着他直言不讳:t“你身为帝王,应当心系百姓,而如今却为了你一己私欲劳役百姓,穷奢极欲,简直荒唐。莫说安民兴邦的帝王之德,就连四书五经,礼义廉耻你都不曾读明白。”几位大臣低着头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点了点头。司徒清洛被司徒清潇的气势压倒,一时哑口无言,却面子挂不住,只能结结巴巴地高喊:“你,你放肆!!”司徒清潇将手中的一叠奏折扔到他身上,奏折展开纸页翻飞,司徒清洛勉力接住砸在他身上的奏折,模样狼狈。司徒清潇道:“你自己瞧瞧,这几日劝谏你的奏折几乎成了山,朝臣字字句句的忠告你何曾看过?”“朕是一国之君,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以为你是朕的皇姊就可以如此无礼!”“你不学无术,玩物丧志,不懂修身养性,你令妃子与皇后同日进宫,违背祖宗礼法,不懂齐家,方小姐何故要遭此羞辱?你修葺摘星阁决策荒谬,偏听偏信,不听谏言,置黎民百姓于不顾,更不懂治国平天下,你究竟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一国之君?”“你——”司徒清洛气得面色煞白,“你别忘了当日是你亲手扶我坐上龙椅的!”司徒清潇一双如寒夜般的眼眸闪出点点冷光,白净如雪的脸庞尽是严厉,一张脸如同数九寒冬一般:“我若知晓今日,当日就算将皇位拱手让人也不会让你坐。”“你凭什么!朕就是堂堂正正的一国之君!朕是嫡子,一出生便是太子,这是父皇名正言顺传位于朕的!”“好,跟我去太庙宗祠拜谒皇祖父和先祖皇帝,聆听祖训,你将你的行为告诉他们,看他们是否同意。”司徒清洛终于有了些惧怕,连连后退两步,陆太傅见状赶快上前来,躬下身子,打起了圆场,“长公主何苦这么大的火气,吓坏了陛下。”司徒清潇冷眼瞧着:“太傅,你身为帝师是否该辅佐陛下成为明君?”陆太傅连连称是,却为司徒清洛开脱:“可是陛下毕竟是一国之君,讲些排场也是应该的。”司徒清潇看着司徒清洛,字字如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劝告你,你既然是一个男子,也已经长大了,如今是一国之君,便该懂礼义,知廉耻,肩负起江山的责任。你自己好自为之。”司徒清潇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御书房。司徒清洛喘着粗气,目呲欲裂,面色铁青,片刻后将龙案上的物品扫落一地,叮当作响的碎声此起彼伏,朝臣跪伏了一地。月余的时间眨眼而过,而中原也缓缓入了秋。在这个初秋结束了帝王大婚,紧接着又迎来了平南王府的喜事。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元灵一身红嫁衣,含泪拜别了元相和父母,进了平南王府,成为了郡王妃。平南王府给足了体面,喜事盛大隆重,却不铺张。平南王府张灯结彩,行完了流程,便开始宴请宾客,新郎新妇一一敬酒。宴席上宾客也是接机把酒言欢,最近宫中的气息实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中书令跟身边的人交谈:“陛下成亲七日了,至今不曾踏入皇后宫门一步,任谁劝都不听,整日与那个丽妃缠在一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