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昭自然无有拒绝的道理,她也端起酒盏,“为中原与草原的永世和平。”司徒云昭与万俟言共同签署了和平诏书,百年来交战,从来是两败俱伤,既是战争,哪里有所谓的大获全胜,即便赢了,不过是踩在少数人的白骨上,去换得对面多数人的性命。万俟言压低声音,悄声道:“摄政王,日后你若做了中原女帝,本汗必定不会感到惊讶奇怪,到时候本汗必定修书道贺。”司徒云昭一身金黄色团蟒朝服,细白的长指捏着琉璃酒盏,她抬起眼来,眼中是志在必得的阴鸷,唇边却清浅地笑了笑,“借可汗吉言。”方思南今日算是司徒云昭的贵客,她坐在大都护身边,大都护眼神示意最高的尊位,“那就是我们主上,平南王。”果然如传说中,美艳却暗含着阴鸷,淡漠却矜贵,不过,只适合出现在传说中,或是诗画中的人,距离她们太远了。方思南天生喜欢女子,尽管周围的人,或崇拜或倾慕司徒云昭,但她都无感觉。她侧了侧脸,看着正在宫宴上专心致志进食的大都护,似乎还是更为喜欢这个俏皮鬼。她生在书香世家,自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这样盛大的场面,也不慌不忙,她软软地问:“那位便是长公主么?”尊位旁,一身宫袍,高贵圣洁的美丽女子,艳绝都城的容貌,一样常出现在传闻中。“是呀。”大都护应道。不知为何,孟太尉许都督他们都不是很喜欢司徒清潇,但是大都护却觉得长公主很好,清冷又不失温和。“怎么不见皇上呢?”方思南只听说皇帝是个年近二十岁的少年,今日如此盛大的场合却未见其人。大都护言:“皇上病了。”她嗤笑着补充,“被我们主上吓的。”大都护发出邀请:“所以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见我们主上?”司徒云昭之势如参天大树,盘根错节,但做的毕竟是为天下所不为的篡位之事,失之毫厘便会粉身碎骨,千百年来,前朝有多少权臣失败,党羽死于乱刀之下,方思南从小性子软,又懂得独善其身,却也不惧,露出了两个小酒窝,轻轻笑着应,“好啊。”重要的是与你一起。晚上,司徒云昭携朝臣在重华殿前送别万俟言父女二人,月明星稀下,万俟舞抬起脸来,深深地望了一眼司徒云昭,眼眸含着星光,“我要走了,很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本王国事繁忙,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万俟公主多多担待,日后北国与大齐友好邦交,欢迎公主再来。”万俟舞弯起眼睛,“我都要走了,你自始至终,要一直这么官方么?”司徒云昭轻笑一声,坦然道:“或许我们也可以做朋友。”万俟舞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司徒清潇,司徒清潇还是仍旧一身清冷,像是出尘脱俗的仙女,但她遮掩着在意,不时向这边张望,尽管隐藏地很好,万俟舞还是发现了。她释然地笑了笑,“好啊,也祝你与温宁公主幸福。”万俟舞生在草原,活的潇洒精彩,她不是喜欢纠缠的人。人生哪得这么多圆满,确认了不属于她的,她会潇洒放手。司徒云昭点了点头,她身着金黄色的蟒袍,身后是宫眷群臣,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长身玉立,威仪万千。或许登上这个皇位,于她而言,就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汗父女的车辇才将离开重华殿前,驶离视线,身后突然传来了瓷器打碎的声音与尖叫。司徒云昭眉心一跳,转过了身去,快步进了殿。朝臣也被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只见满地都是打碎的花瓶,司徒清沐手持短刃,突然跃身而起,挟持了司徒云晴。众臣都知道司徒云昭无比宝贝两个妹妹,司徒云晴温婉柔顺,不会武功,霎那间全部惊慌了神,慌忙去看司徒云昭,司徒云昭面色坚毅苍白,紧紧盯着司徒清沐。一向活泼爱笑的六公主司徒清沐面色晦暗,狠狠地蔓延着恨意,刀刃抵在司徒云晴嫩白的脖颈上,司徒云晴虽然害怕,却并不惊慌,面色是与司徒云昭如出一辙的坚毅刚强。司徒清沐在背后,一手箍着司徒云晴后退,一手用刀指着门前的司徒云昭和朝臣,叫嚷呵斥着让她们退后。司徒云昭侧头像山瑾耳语两句,只好携朝臣退后,司徒清沐面色狰狞,无人敢去刺激她,孟t太尉紧张地盯着司徒清沐手里的刀,道:“六公主,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像是刺中了她什么,司徒清沐眼里蓄满了泪,如花般的年轻容颜憔悴,她含泪恨道:“我父皇死了,我母妃死了,我皇兄皇嫂死了,连我的侄儿侄女都一个不剩了,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叫我如何好好说?!”司徒清潇柳眉蹙着,焦急地出声道:“沐儿,不要这样,你不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还有皇秭,还有我啊。”司徒清沐态度有丝毫软化,片刻间,却又恢复了狰狞面孔,“不,皇秭,你倘若还当我是妹妹,就替我讨一个说法,这些一切都与那个司徒云昭有关!”她知道司徒清沐一定将她前日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她只想救下司徒云晴,她压抑住焦急,劝解道:“沐儿,晴小姐是无辜的,你不要做傻事,快把刀给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