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我劝说过多次大皇兄,不过未果,也许是皇兄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对皇嫂发了脾气,后来,皇嫂也让我不要多说了——”怪不得那日司徒清潇相比起赵王,会更加在乎赵王妃的遭遇,司徒云昭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让一个可怜的女子陷入怎样的境地,可茯苓说的一样有道理,一将功成万骨枯,人非圣贤,又如何能面面俱到呢。更让她难过的,是司徒清潇眼中愈见浓郁的悲伤,如果此时司徒清潇能转过头,便能看到她眼中柔情,“这与你无关的,你不必自责。”司徒清潇敛了敛情绪,轻轻地,“还是要多谢平南王。”司徒云昭挑眉,“谢本王什么?”“谢平南王没有赶尽杀绝,为赵王和司徒皇族留下的尊严,还有,为赵王妃做的一切。”这话在她听来,像极了讽刺,特别是那句“没有赶尽杀绝”。司徒云昭目光淡淡,“举手之劳。”两人靠得近,司徒云昭几乎可以闻到司徒清潇身上似有若无的栀子花的香气,是最让她心醉的气息。司徒云昭再控制不住,反手把司徒清潇抵到了一旁的墙上,人都聚集在灵堂那边,王府宏大,这里几乎没有人。司徒清潇白衣翩跹,措手不及,却没有推拒。两人都纤瘦颀长,身量也相差无几,司徒云昭左手撑在她耳边,凑近了她的右耳,轻声细语,“三公主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冷血?”温热的呼吸缓缓洒在她的耳边。就仅仅是这样,司徒清潇觉得自己几乎全身都在战栗。司徒云昭的呼吸,司徒云昭的温度,就围绕在她身边。其实,这是她在梦里都奢望不到的场景。她张开眼睛,却清醒又冷静,她想,司徒云昭的动作和模样,丝毫不青涩,甚至可以说是熟练,轻而易举地撩动人心,动人心弦,是对其他的女子也是如此么?包括……包括,前夜花满楼与她春风一夜的花魁,澜衣姑娘。她连苦笑都扯不出来了,没有羞意,只有钻心的疼痛和酸楚。司徒清潇轻轻地,柔柔地,“你不冷血。”她想要去抚摸一下司徒云昭的脸庞,确认眼前的场景是不是又是一场虚幻。“其实每次,你都留了一线在,不是么?”司徒云昭回想着上次亲密的触碰,似乎还是上元节那日夜里。她轻声问,“公主,你还记得上元节那晚么?我究竟,有没有抱到你?”她那晚醉了,记忆已经模糊,第二日司徒清潇清冷的模样让她始终觉得那是一场梦,可是梦中的触感,怎么会那么真实。司徒清潇语调艰涩,“不记得了么?”果然,她都不记得了。她抬起双手,想要圈住司徒云昭的腰身,想要靠进她怀里,想要和她亲密相拥,却没有这个勇气,也不应该放纵自己。司徒云昭停在她的耳畔,虽然动作亲密,也没有真的触碰到她,“你说我次次都留了一线在,我若说,那非我所愿呢?若非——我一定会把事情做绝。”若非因你。我所在意的一切,全部都是你。这个缘由,她说不出口。若非什么?只要司徒清潇愿意问出这句话,她就愿意坦白,愿意诉说爱意。只要有一点点回应就够了,不要让她从始至终都像一个出演独角戏的,难堪的傻瓜。可是她没有等到。两人距离咫尺之间,呼吸相闻,两颗心的距离却相隔天涯之外。呼吸轻轻柔柔地铺洒在她的耳畔,司徒清潇敏感地几乎在颤抖,她没时间去思考,苏木的话还在回响,她不想留下遗憾,更不想误会了她。司徒清潇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靠着猜测,她咬了咬唇,狠下心来,孤注一掷,“司徒云昭,你前日夜里,在哪里?”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司徒云昭疑惑,她下意识地顿了顿,如实回答,“花满楼。”平静又自然的语气。是真的,她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呢。她抬起的手又脱力地放下,心也跟着落入了谷底,落入了不见底的深渊。司徒云昭哪里知道传言已经沸沸扬扬,她只是想到了陆子淮的事情,又笑着补充道,“昨日有花魁表演,许多王公子弟都去凑热闹了,本王自然也不能免俗,是不是。”她没有把望月砂逼迫她一起去的说出来,也没有把望月砂这个人供出来,望月砂一脸狐媚相,又喜欢女子,三天两头往平南王府跑,她生怕司徒清潇误会了自己。只是司徒云昭在她耳边用低声调笑着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时,就像一个花花公子,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并不否认,也不在意那些风流韵事,这在对方听来更加刺耳。她其实,真的很喜欢司徒云昭。很喜欢,很喜欢。可那只能深深地,深深地压在心底,永不见天日,可每次,只要见到她,都是这样控制不住地悸动。她曾想,司徒云昭不会喜欢她,也许司徒云昭根本不会喜欢女子,但只要她好好的,无论她身在何处,无论她喜欢怎么样的人,只要仇恨不要再折磨她,自己能不能得到她,都不会太过遗憾。可是为什么,竟然会这么这么痛,痛得钻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甚至有些后悔问出了这句话,如果没有,她还能继续欺骗自己,再给自己一丝虚无缥缈的期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