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人们口中的玉面阎王。的确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模样,司徒清潇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痛,她反而缓下声音,“好,就算我们司徒氏都是罪人,那无辜的人呢?司徒氏以外的人呢?你有没有想过赵王妃,赵王妃不过才二十七岁,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她的父亲礼部尚书,一句话便被你撤了职,赵王的罪名昭告天下,赵王的母妃舅家又没有什么势力,她以后该怎么办?我的侄子侄女,赵王的世子才五岁,小郡主才三岁,他们以后怎么办?”“司徒云昭,这些人命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司徒清潇心力交瘁,她声音轻轻的,像是没有气力再说下去,“上一代的事情,我们这一代来纠缠还不够么?难道还要波及到下一代么?这样世世代代,到底何时才能结束呢?”司徒云昭眼中的寒意和怒火瞬间被浇灭,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眼里的伤,她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带着伤的眼神。自己在做什么?是自己让心爱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么?明明她才是最爱她的人,明明她才是最想要珍惜守护她的人。其他人的生生死死,都比不过司徒清潇的一个眼神。司徒清潇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太重了,哪怕只是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地刺痛她,刺痛这个在外人看来狼子野心的奸佞之臣的心。说来,大概都不会有人相信。她对她的爱几乎融进了骨血里,深入了骨髓里,她戴上再坚硬的面具,竖起再扎人的刺,筑起再高的心墙,她的骨血还是在沸腾中抑制不住地在爱她。她输了。果然,她又一次心软了。第45章 望月砂司徒云昭一颗心又软又酸, 酝酿着要说什么,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快步走进来,他是江霖身边的小侍卫。可也许是上天注定, 有缘无份, 她永远只能把爱意藏在心底, 无法宣之于口,她们永远要站在两个对立面,没有一丝一毫靠近的办法, 也永远不能走到一起。“主上,出事了。”小侍卫脸色焦急,压低了声音行了一礼。司徒云昭蹙起柳眉, “怎么了?”侍卫自然注意到了司徒清潇就在对面, 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沉声回报, “陛下出事了, 主上, 您——”司徒清潇方才的一字一句始终缠绕在心间, 偏生节骨眼儿上这司徒文泰还来添乱, 司徒云昭不胜烦躁, 听了以后眉头蹙地更紧, “过去看看。”“我同你一起。”司徒清潇急急出声, 她自然也听到了,更为担心,便跟在司徒云昭后面。怎么偏偏在此时添乱,司徒云昭依旧皱着眉, 点了点头。连轿辇都未乘,两人无言, 各怀心事,一路快步。到了永阳宫门口,寝宫大门紧闭着,江霖带着人守在门口。司徒云昭双手负在后面,寒风凛冽,吹过时掀起她深绯色外袍的衣襟,她正色道,“怎么回事?”江霖拱了拱手,如实回答,“回主上,陛下他不太对劲,从早晨开始陛下就在寝宫里打砸东西,刚开始没人去管,奴才等还是奉命在门口看守,没想到刚才陛下又打伤了几个进去送药的宫女太监,像是疯了一样。”“方才进去的宫人呢?给本王叫过来。”“是,主上。”一个太监低着头捂着脸,面上鼻青脸肿,“平南王,刚才奴才端着盘子进去送药,本以为陛下躺在龙榻上休息呢,可是t走到龙榻边,没看到陛下的人,突然间陛下从旁边冲出来,冲着奴才的脸上就是一拳,又疯又狠,实在吓人啊。奴才一下就倒在地上,哎哟,可把奴才疼死了——”司徒云昭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袍袖,“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司徒清潇听得一清二楚,她闻言面色苍白,脸上掩不住的担忧神色,“父皇!”说着便要往里冲。“拦住公主。”司徒云昭冷声开口,两个侍卫不敢上手,连忙伸出长剑交叉,挡在司徒清潇面前。她眸光沉沉,“温宁公主,本王吩咐过了,陛下需要在寝宫里静养,任何人都不准探望,闲杂人等,谁也不能入内。”司徒清潇一身白衣,清灵飘逸,她淡漠地看着她反问道,“难道本宫也是闲杂人等?”司徒云昭回看她,不闪躲也不退让,“对于前朝来说,是的。”“可是他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司徒清潇说着,错眼看了看寝宫大门,里面不时传出打砸东西的声音,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发不好看,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剑。司徒云昭看了看,警告道,“公主最好不要想着动手,你知道,本王不想和你兵刀相见。”“有御医在,公主担心什么?公主虽然精通医术,到底比不上御医院的医正,他们自然能替陛下看病。”“可是本宫担心父皇——”司徒云昭不为所动,“本王的军令如山,公主,你不要得寸进尺。”司徒清潇放软了一些语气,“难道我也不能例外么?”司徒云昭眉心一跳,她额上的青筋紧绷,几乎就要松口了,她咬着牙,最后还是道,“不能。”这时茯苓快步走来,在司徒云昭耳边耳语了几句,司徒云昭抬了抬眼,吩咐道,“你们几个,守好门,没有本王的命令,除了送东西的人和御医谁都不能进去。听清楚了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