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司徒云昭那些阴狠的手段他并非不知,皇帝稳了稳心神,强作镇定道,“你是如何进来的?人都被你支走了?”司徒云昭扬了扬眉,不置可否。他有些绝望地看了看门外,“来人,快来人啊!成康!小路子!”她离开了龙榻边,在屋里慢慢踱步,也没有打断他的求救,只是听着,待他叫完,提醒他,“陛下,别白费力气了,你叫到天明也不会有人来的,还不如来求本王更快些呢。”意识到了处境,皇帝略微平静了一些,紧紧盯着她的脚步,“你不是病了吗?为何会到这里来?”“本王的病是心病,本王来这里,就是来治病的。”皇帝一头雾水,也不敢放松,依旧皱着眉紧盯着她,“你究竟是何意?”司徒云昭轻呵,“本王没时间与你打哑谜。”皇帝看她走到桌前,有不祥的预感,“你要做什么?”她走到了龙案前,看到了那封方才誊写好的指婚圣旨,她将圣旨拿了起来,“自然是替陛下传旨。”第39章 圣旨她打开圣旨, 圣旨上书: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温宁公主,朕之爱女也, 和嘉皇后所出, 身份贵重。温宁公主自幼聪慧灵敏, 旦夕承欢先皇后与朕躬膝下,先皇后与朕疼爱甚矣。今公主年已二四,适婚嫁之时。朕于诸臣工中择佳婿与爱女成婚。其安侯陆子淮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且未有家室, 与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兹将温宁公主下嫁其安侯, 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正商议后待办。一字一句仿佛都变成了尖利的刀子, 扎进了她心里,浮现出淋漓的血意。她就像是痛到麻木一样, 反而抬手, 去轻抚这些字迹。她只是想, 若是里面的另一个名字, 变成她, 该有多好?她只是想, 只是妄想。明黄的圣旨背后用金线绣着双龙, 落款处有朱红色的皇帝御玺, 这道圣旨颁下去,这个人从此便再也与她无关了。皇帝有些狐疑地,“你要替朕传旨?”“不过不是传这道旨。”她一手提起圣旨,放到了细长的灯烛上, 火苗跳动着,明黄的圣旨从一角燃烧起来, 细小的火焰缓缓烧过了字,“成佳人之美,倒是成了别人之美,那本王呢?”她勾着唇角,把圣旨扔进了火盆中,方才只是小小的火焰烧没了字迹,这下火越烧越烈,一簇簇火焰照亮了她如同修罗邪魔一样阴沉的脸。她缓缓道,“司徒文泰,你好大的胆子,指婚这样的事情,都不经本王的同意,还瞒着本王与陆太傅私相授受,暗通款曲。”在龙榻上,只能看到她和燃起火焰的影子,皇帝咬了咬牙,“你不是说不会置喙朕的家事吗?!”“温宁公主下嫁,怎能仅仅是陛下的家事呢?”她如同阴间的阎罗,俊扬挺拔,却连笑起来都让人陡生寒意,“本王只说不会置喙,可没说同意了。”赤红的火焰映在她眼中,灼灼燃烧,片刻之后,整个圣旨都燃成了一堆灰烬,直到再也不见其中的任何一个字,才熄灭在火盆里。“你要替朕传什么圣旨?”最后一点零星的火星也熄灭了,她的脸又隐进了半明半暗里,“自然是退婚的圣旨。陛下自陈老糊涂了,其安侯如此平庸,配不上温宁公主,收回指婚的命令。”司徒云昭走了过来,自怀中掏出一本奏疏,“这不,参其安侯的奏章我都给陛下带来了。”其安侯陆子淮比起其他王公子弟,要好上许多,但也难免工作上也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只是从前并未仔细纠察过,算不得什么,如今这奏折上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把陆子淮的差错列的明明白白,一看就是经过了无比细致的调查。但是因这些退婚,还是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他紧盯着她的脸,“朕若是不愿传旨退婚,你,你要如何?你要杀了朕吗?”“本王不会杀你,你也活不久了。不过赵王,景王,各位王爷和小皇子,可就说不定了。”“本王可以,绝了你司徒家的后。”她眉目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平常之事。“你——”皇帝紧紧拧着眉毛,堂而皇之地威胁整个皇族的性命,纵使是再惧怕,他也忍不住出言不逊,“你真是不知伦理纲常,忠义道德为何!”司徒云昭眉目淡然,“呵。伦理纲常?君臣忠义纲,父母子女纲,君臣相合,父子相亲,哪样是本王需要的?”若论君臣,她已经超越了这世间最高的皇权了,若论父母,她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些循规蹈矩的东西,她向来不在乎。司徒云昭和司徒清潇是全然相反的两种人,却是两种极致,司徒清潇知世故而不世故,超脱凡尘世俗。而司徒云昭凌驾于皇权之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将所有世俗之中的世故都掌握在手中,游刃有余。她们也是两个极端,一个超脱在世俗之外,一个凌驾于皇权之上。像是这世上最不可能走近的两个人。任何人被逼迫到绝境都会求生反击,皇帝也不例外,这么多年,他已经被逼迫到了临界点,又自知活不久了,他咬了咬牙,颇有些狗急跳墙的t意味,“好,好啊你,你,若不是朕,给你的爵位,你何来的机会能有今日?”司徒云昭陡然提高了音量,面带讽意,“你以为本王想么?你以为我稀罕么?一个小小的王位,你想要我就还给你,那你呢?你能把我失去的还给我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