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在边境摩擦不断,即使这场交易属于互惠互利,谁都没吃亏,但也不能宣之于口,尤其不能让北地的边民知晓,否则易生民乱。东辽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亦未将此事公之于众,甚至隐瞒下拓挞有煤矿,唯有贵族知晓内情。“煤矿?”对众人来说这是个非常陌生的词。大雍也有炭,尤其冬季,木炭价高,普通百姓少有烧炭的,取暖都靠木柴。虞归晚商铺卖的炭也只有富户高门会几车几车的往回拉,没两天就烧没了,再派人来买。价高对这些人来说都不算什么,越是价高东西他们反倒觉得好。这个时代也没有煤炭的说法,东辽管煤炭叫黑石,麒麟城则叫石墨,可书可燃,也就是能书写又能燃烧的意思。这些拿盐巴从东辽换回来的煤炭也只供皇室和宗亲,雍帝愿意赏赐给众臣,后者才有资格用。“就是石墨,”她拿出一截煤炭让众人传阅,又说了此物是专供皇室所用,产自东辽拓挞,“此物可燃,比柴火耐烧,无烟,贩到民间价同黄金。”阎罗娘将手上这截黑炭掂了掂,很快就弄了一手的黑灰,用帕子擦半天才干净,随后回忆道:“先前我在阎罗寨……”意识到在场还有不少北境军的将领,不能让这些人知道虞归晚跟匪类深交,传出去不好听,便左右两句遮掩了过去,继续说,“也听说东辽有个能燃火的黑石,传的很邪乎,说只有达官贵人能用,因为这些人是被天神眷顾的,而平民百姓身份低贱,用了黑石就会被天神惩罚,有百姓不信邪,从路过的商队那偷出来一小块,晚上点着取暖,隔天一家人都没起来,发现时人都死透了。”若黑石就是煤炭,副将们就知道了,这玩意确实邪门。“大将军之意,是拿下拓挞之后便占了东辽的黑石?可这黑石被传得很邪乎,还请将军三思,拓挞可攻,但……”副将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煤炭重回虞归晚手中,她用布袋装回去,解释道:“天神惩罚不过是无知的迷信说法,燃煤不当则会引起中毒,那一家死去的是不是窗门紧闭,燃着的煤放在屋中?”在阎罗娘迟疑点头之后才继续道,“那就是了,屋内不通风,不死才怪。煤炭大有用处,不可只看眼前这点风险,总之拓挞一定要拿下。”她也没过多解释。本来她就打算在谈判的时候跟东辽要拓挞,料定对方不可能给,那就先下手为强。军令如山,几个副将也不好违抗,拓挞必须拿下,至于后边将军要如何利用这黑石矿,就到时候再说。他们劝不动,还可请常跟着将军的那几位心腹帮着劝劝。事情就这么先定下来,虞归晚的目标是东辽拓挞盆地的煤矿,谈判只是个幌子,反正谈不谈得拢,拓挞都是要定了的。定下作战计划,又将带来的舆图留下供早已想上手的副将们。“此图就送给你们了,好生收着,丢了坏了可没有第二幅。对了,东辽那个使团如何,可老实?”副将捧着舆图喜不自禁,又忙道:“哪里肯老实,总想着往城里安插细作,还多亏了阎将军手下的能人,那对招子一看一个准,在南门就逮住了七八个东辽细作。”虞归晚是北境大将军,统领北境军,这是赵崇授给她的权力,就算麒麟城那边不肯认,更没有发明旨,这个大将军之位也坐的逐渐稳固。而在她之下还有数个将领。副将原是有雍帝亲封,是最有可能继承大将军之位的人,但雍帝继位以来就重文轻武,于武将的封官上极其敷衍潦草,封下来的副将很不中用,摆明是送来故意恶心赵崇的。赵崇一怒之下找理由杀了雍帝封的副将,提拔了自己人。也不怪起初他们处处跟虞归晚做对,谁让他们原是赵崇的心腹,自是不服她。阎罗娘奉命驻守边城,要服众就不能无官无职,虞归晚就给她定了一个守城将,彼此称呼起来也是唤将军,副将这样喊也没有错。阎罗娘杀人时那股狠劲莽劲也让这些副将心服,当日她和廖姑合力攻边城,将东辽的守城打得抱头鼠窜,可是让人不敢小瞧。廖姑也封将了,是北境军中年龄最小的将领,人称廖小将军。她是没人敢不服的,让她听着一个字都跟对方打,打到服气为止。棍棒刀枪她都行,尤其骑射,百步穿杨那都不在话下,整个军营找不出第二个骑射比她还厉害的。这会子她就在外边跟士兵比摔跤,雪地里滚得脏兮兮,外袍都湿了也不肯停手,非要分个高低。围观的拱火声都快将营地的帐篷掀飞了。“瘸腿!要是能撂倒小将军,我给你洗一年的臭袜子!”动静着实大,副将尴尬的抹额头,“大将军,这……这是大家伙闹着玩的,不会真的伤着小将军。我这就去让他们散了。”“不用。”第165章 杨县屯兵在拓挞, 却并未下令进攻,只跟拓挞的东辽守军遥遥相对,时不时出言挑衅激怒对方, 看对方恼羞成怒跳脚又不敢真打的憋屈相就觉得痛快,被东辽欺辱多年的仇怨可算是发泄出了几分。同时把控着进出拓挞的商道,一粒粮食都不能往里送,里头的煤炭也不能往外运。商队见情况不妙,也就不敢再靠近拓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