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木六族不是没听到风声,也派过人来,但幼儿让人持虞归晚的手令直接调了五千北境军驻扎在附近,防的就是喀木六族伺机动手。那些小部族见有人为自己撑腰,也终于不用再看喀木六族的脸色讨生活,高兴的手舞足蹈,晚上宰羊杀牛,点起篝火载歌载舞,庆贺这么多年来的憋屈终于被发泄了出去,往后只要老老实实不闹事,族人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完成任务的商队返回镇上,领队来大院同幼儿回禀。“姑娘,事均以办妥。”领队也是从南柏舍过来的,曾在陈妇手下做事,原先程伯和佟汉在麒麟城时,好几次也是她带人送货去,为人还是可靠稳重的,否则虞归晚也不会委以重任。也正因如此,幼儿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将这些事交给她去办。幼儿同她道了声辛苦,又让金方端来热茶和点心,在烧着地龙的厅上请来回话的众人吃茶吃点心。她笑意柔柔,温和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劳累了,等岁岁大胜凯旋,归了家,再宰上肥羊肥猪,好酒好菜的宴请招待。”妇人坐下,笑道:“我们也不过是跑了几趟腿,不值什么,还是姑娘的主意好,料准那些牧民会上钩,我们都没费功夫,只将雪花盐拿出来让他们瞧见,都不用多说什么。关外这些人啊,比谁都墙头草,都是哪边有好处就偏向哪边。”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大家说了一会子话,才端起茶碗。两三年前她们逃难到河渠,就想着有口饭吃,哪里想过自己会有今日。妇人捧着茶碗出了半天的神,又笑着摇了摇头,造化啊。她们跟对了人才有的这般好运气,凭自己撑起门面,又救济了远在他乡的亲人。幼儿也笑道:“能以这样的方式逼得喀木六族内乱,让他们从内部土崩瓦解,于岁岁的计划也有益。如今大雪封路,若咱们出兵镇压,武力胁归,快是快,就怕这些草原部族不服,暗地里联合起来,到时候就麻烦了,这样解决了问题能省不少事,也能让这些部族心服口服,诚意归顺,往后生意也好做。”她处事的方式注定与岁岁不同,能不动武就将事情解决是最好不过的,再者这样的方式也可让喀木六族不再如从前那般拧成一股绳。只要有了间隙,有了裂痕,就一切好办,日后归顺了也好管治。她垂眸细想着每一步,手上捧的东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妇人好奇问道:“姑娘手上的这是?”“是岁岁让人送回来的,蝎子的鳞片。”她递给妇人让对方细瞧。昨日又一批黄金送回,虞归晚还让佟汉给幼儿带了话,说她一切都好,让幼儿勿担心,待金矿山的事安排妥帖她会去边城同廖姑她们汇合,等攻下边城了她才回偏关。另有一片成人手掌大的紫黑鎏金的鳞片,看着有些年头了,边缘被磨得光滑,手感却不冰凉,是热乎乎的,像捧着个小手炉。佟汉将东西送过来时也说道:“姑娘,这是主子专门让我带回来的,说是给姑娘暖手用,比手炉用着要好。”这会妇人接过细看了看,惊叹连连,道:“嗬!可了不得,哪里来这样大的蝎子,多吓人!”她们也都听说过喀木六族会用毒蝎来看守金矿,东辽就在这上头吃过大亏,却不知蝎子还有这样大的。蝎鳞在众人手中传了一圈,最后才被金方拿回重新用绢布包了再放回幼儿掌上。“姑娘,暖着些手。”主子不在家,姑娘从不想着保养自己,夜里手脚冰凉也不肯早上炕歇息,非要去账房那边查看,待看完天都要亮了,谁劝也不管用,到底是要主子回来压制着才行。不过姑娘对付主子也自有一套,主子就是再气恼也会被哄好,事情也就那样过去了。唉!小金方心里发愁,姑娘的心计连主子都比不上,只是平日里不显出来,主子一回来姑娘就装万事不管,状况百出,惹得主子心疼,自是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姑娘想要天上的星星,主子也会搭梯子去摘。可主子一不在家,姑娘就一改往日的柔弱,御下有度,一桩桩,一件件,安排得极为妥帖,这院里伺候的仆妇再到外头等着分派差事的人,没有哪个是敢糊弄姑娘的。以前有,是仗着姑娘年轻,以为姑娘不知事,脾气又好,说话柔和,没威严,就想拿乔,有意隐瞒欺骗,被姑娘揪住错漏狠狠发落了一顿。事后主子知道了也只让姑娘看着办,嫌烦的话就都拖出去打,打不死就扔到城外喂狼。主子多看重姑娘,唯有她们这些早早就跟着的人知晓。今日难得空闲些,边城的战事也有条不紊,幼儿便歪在暖炕上,用湖蓝的小锦被盖着腿,又将睡在脚踏上的六花喊上来,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六花倒是想挨着她打盹,可一见她手上的蝎鳞,浑身的毛就炸开,冲鳞片凶狠呲牙,发出低吼,特别想把这破鳞片丢出去。幼儿看着有趣,逗它,“莫非你认得那只大蝎子?”她也是从佟汉口中得知金山下有一只体型巨大的蝎子,具体的也不甚清楚,还要等岁岁回来才能知道,也不知还要等多少日子。六花委屈巴巴的嘤嘤两声,它嗅到鳞片有另一位主人的气味,肯定是不能丢的,越想越气,它将屁股转过来对着幼儿,脑袋埋进爪子里,眼睛一闭,独自生闷气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