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们要想的!”大长老恼怒。扎巴嗫嚅:“是……”大长老推开他,在风中站了许久才转身,脊背佝偻,夕阳的余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派人在这盯着,有消息立即来报。”“难道就这样不管了?!”扎巴追上去,他还是不甘心。苍老的声音响在这寒风中,“硬碰硬吃亏的是我们,金山没了,我们还有好几座金矿,重要的是保存实力。大雍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少。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住族人,防止内乱!尤其是胡奴部,你给我盯紧了,只要他们有异动,就立刻围起来,谁都不准离开!”当初被送来金山挖矿的矿工中占最多的就是胡奴族,这是从商玄祖先开始就定下的规矩,但只瞒着胡奴族,其余四族都知道。若不这样做,以当时胡奴的人数是足够越过商玄当上六族之首的。胡奴族人逞能逞勇,一根筋,不知变通,让他们当首族只会让整个部族都陷入被人鱼肉的下场,哪里会有喀木六族在关外独树一帜的繁荣,怕是早成了东辽的狗腿子或大雍的附庸了。.冬月廿三。这是虞归晚带傀儡进金矿山的第三日,屋外依旧漫天飞雪,积雪压了足有四五尺深,百姓行路难,商队的车马也滞在客栈走不了,却也不妨碍镇上热闹,饭食的叫卖和各种稀奇古怪的货物还在坊内正常出售。昨儿半夜佟汉领百来个傀儡从金矿山出来,后头驮金子的马匹也是傀儡,避开了商玄首领留下的耳目,有惊无险渡过沼泽地回到镇上。负责接应的是留在镇上保护幼儿安全的妙娘,金灿灿的大金块就这样被搬进重新布置过的大院。直到今早上,从河渠带过来的几个老账房都还在给金子称重,登记造册了好入库,等过阵子雪停了好安排人将金子运回南柏舍。幼儿也陪着熬了大半宿,天微亮时才在妙娘的劝说下歪在炕上眯了一会子,还没到半个时辰就又起来了。“姑娘,再多睡会吧。”瞧她眼下有青色,金方伺候她梳洗时就忍不住劝。这丫头自从遭了那一劫就变得愈发啰嗦,每日都苦口婆心劝幼儿自在保养,莫熬坏了身子,悔得幼儿真想将她送回南柏舍去,再不放她在身边聒噪。金方是随杜氏一块来的,喜鹊没了,主子和姑娘又都在偏关,廖姑也不回去,家中实在冷清。旁的事自己也帮不上手,都有陈妇等人操持着,葛大娘的伤好了之后也还是管内宅,她就只用伺候老夫人,心中着实惦念着姑娘,才硬跟着来的。“事情多,睡这会子已是够了。”幼儿对镜理了理衣襟,扣上两枚珍珠耳饰,再无不妥之后才接过手炉往外头来。早饭已经摆上了。到底是家中的仆妇用着习惯,这些日她也轻松不少,能腾出时间料理外头的几件大事。杜氏自来到偏关,见幼儿全须全尾站在跟前,并未少一根头发丝,气色也还好,悬着的心才放下。只是舟车劳顿过来累着了,情绪又一紧一松这样来回折腾,到的当天夜里就病起来,大夫连着来看了几日才慢慢好了。今日也早早起身同幼儿一块用早饭,瞧着幼儿眼中的红血丝,就免不了要唠叨上两句。“岁岁不在,你就像去了紧箍咒的猴儿,谁也管不住你,由着你胡来。昨夜熬了半宿,才睡下多久就又起来,把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得了,说你也不听,如今的主意是愈发大了,我说的话你总是左耳进去右耳出来。”母亲这也是关心自己,幼儿又岂会不知好歹,非要同她犟嘴。平日里她也注意着保养的,否则别说母亲,就是岁岁也会生气她这样熬,只是眼下事出有因,不得不熬上几夜。她盛了碗熬煮得香软的粟粥放到母亲面前,撒娇道:“母亲,幼儿晓得的,下回再不这样了。”杜氏伸指头往她额上戳了两下,没好气道:“你啊,光是嘴上说得好听,哪回肯听话了?等岁岁回来,我告诉她去,看她怎么治你。”“千万别同她说,”幼儿急了,“她忙得跟什么似的,我不想她再为这些事忧心。”杜氏又不是无知的妇人,哪能不知以虞归晚如今的身份地位会有多少事等着她忙,不过是借着吓唬幼儿几下,哪里会真跟虞归晚说去。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说虞归晚也会知道,这人的眼睛利着呢,凡与幼儿相关的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按下此事不再提,杜氏方才也瞧见账房那边的忙碌了,便问:“我昨日听家里干杂活的仆妇说,外头出在传关外有金山,可是岁岁去的那处?”消息是从喀木六族传出来的,都不用细想幼儿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她捧起碗小口喝粥,掩去眼中的冷意,嗯了声,道:“传就传吧,碍不着什么。”有边城的战报传回,她略吃了几口就放下碗命人进来,先自己看过,再叫人送去给赵崇。攻城略地这种事还是这位行家来看比较好,岁岁不在,这位也可出出主意,观观战局,万一有个不对也能及时给出对策。杜氏就在旁边看着,几次欲言又止。幼儿注意到了,只是忙着顾不上,她先叫人进来吩咐道:“今日雪小了些,安排两支商队出关,带上两车雪花盐,别的不用带,但护卫要挑强壮有力凶悍的,让他们把盐换给有意归顺的那两个小部族,若他们有人想入关找活干,就答应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