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带头领着成群结队的傀儡猛禽扑向试图逃命的黑鸦和秃鹫,将它们逼停在背风的一处乱石山,它们的身体紧挨着,从远到近的笛声让它们瑟瑟发抖,主动趴下对傀儡俯首称臣,后者却只是僵立在原处,如同雕像,静静等待笛声主人的到来。“噍!”完成任务的猎鹰煽动翅膀, 邀功似的俯冲下去停在虞归晚抬起的右臂, 爪子牢牢抓在那块皮革上,停稳后才蓬松胸羽,核桃大小的脑袋靠到虞归晚颈下亲昵的蹭了蹭。虞归晚给了它两段新鲜蛇肉,这是刚才过来在水源附近抓到的草原蝰,剁成了三四段, 连蛇皮都剥了,猎鹰很爱吃。正在高处眺望四周的阎罗娘从石头上落到地面, 拍掉手上的灰尘, 走过来说道:“奶奶的, 这帮老家伙还真有点能耐, 把帐篷扎在金矿上面, 入口却离帐篷群十万八千里,还弄了这么个乱七八糟七拐右拐的石头阵, 要没有你的傀儡截住这些黑鸦问路,还真找不到, 娘的,东辽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到最大那座金矿就在眼前。”喀木六族迁徙到关外已近千年,商玄部族更是延续了几十代,但这里的金矿仍然没有被挖采空,这个部族远比想象中还要富裕,底下这座金矿也比虞归晚预想中的还要大,说不准是占了大半个草原,金脉四通八达,只是深埋地底,无人引路就找不到。廖姑举着望远镜到处看,怪道:“不是说金矿有毒蝎守着,怎么一只都没看到。”能确定入口在这,是因为老巢在附近的黑鸦时常看见有牧民被套着脑袋送到这里,拐进乱石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它们对人类的事情不感兴趣,还能凭记忆带路到这实属不易,虞归晚也没有太让傀儡为难它们,恐吓两下就将它们放走了。“嘎嘎!嘎——”逃得飞快,一刻不多待。就还剩几只秃鹫还磨磨蹭蹭,它们都是被饥饿支配脑袋的东西,这里常有腐肉可以吃,所以它们才会在附近安营扎寨,又见这个可怕的人类没有要它们命的意思,它们也就不想放弃这块风水宝地,还主动带虞归晚去它们能吃到腐肉的地方。咔嚓——虞归晚抬起脚,举着火折子往下一照,被她踩断的是一截人腿骨,死了很长时间,都风化得差不多了,一踩就碎。“师父你看!”廖姑站远些,照亮了三人脚下的地方,从近到远,累累白骨。秃鹫停在石块上,丑陋的样貌让人看了就倒胃口,但它们毫无自知之明,仍旧仰着没有毛的丑脑袋发出难听的叫声,以此吸引虞归晚的注意。虞归晚横一眼过去,叫声戛然而止。秃鹫吓得缩起脖子,老老实实待在石头上把风。“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阎罗娘对死者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将骨头踢得哗啦作响,还往两边扒拉,清扫出一条小路。三人前后走到白骨的尽头,警惕性稍弱的廖姑险些踩空。虞归晚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往后拎,看着近在咫尺只差一步就踏进去的深渊,皱眉道:“看路。”哗啦啦——碎石顺着廖姑刚才站的地方落进深渊。那下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寒风在半空打转。廖姑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她差点就掉下去了。“这么深,”阎罗娘小心探出半边身看了看,“老娘在偏关打家劫舍这么多年,关外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从不知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看着比阎罗山还险,人摔下去了还能找得着骨头?不摔成肉酱了么。”她这话说的,廖姑脸都绿了。虞归晚拍拍小徒弟的脑袋瓜权当安慰。“入口应该就是这,”她走了一圈,左看右看才确定道,“只是不知道他们靠什么将人送下去,又怎么把采出的金子送上来。”悬崖边并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也可能之前有,现在被风沙盖住了,抑或故意遮掩不想留下痕迹让人发觉。她蹲下/身扒开上面的层层人骨,捡出好些细碎的金粒,悬崖旁边也有,看样子是一路往下延伸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廖姑又咽口水,但这回不是害怕,是震惊,颤声道:“师父,这个看不见底的深渊该不会是挖金子挖出来的吧?要真这样,这哪里是金矿,分明是金山!”“我下去看看。”虞归晚掏出抓钩钉牢在石头后面,为以防万一还让廖姑和阎罗娘合力拽紧绳索。原本僵立在乱石山当雕像的傀儡也在猎鹰的带领下盘旋在深渊半空,形成一团灰黑的云,牢牢在下方随时准备接住虞归晚。她也没有下去很深,只是用刺刀划着峭壁一点点往下探,点火折子看清壁上的是否有残存的金矿石。乱刮的寒风将她吹得有些攀不稳,摇摇欲坠。廖姑在上面看得着急,还胡言乱语上了,“师父,你慢点啊,别摔了啊,你要摔了我回去怎么跟幼儿姐交代,这地方这么深,我们也下不去找你的尸骨啊。”听得旁边的阎罗娘真想给她一下,“你可真是她的好徒弟,吉利话不会说,光下诅咒。”风太大了,下面的虞归晚没听清小徒弟在乱嚷嚷什么,且她正在全神贯注捕捉从深底传上来的动静,除了狂风怒吼,似乎还有一阵窸窸窣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