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把家给搬来了?”“有何不可?”阎罗娘语塞,嘀咕了两句‘你未免也太宠了些’就继续啃羊排了,又不是自己的事,管那么多做甚。她现在就只需跟着虞归晚杀杀人,赚赚钱,其他的也管不着,更不该管,要是一不小心触到虞归晚的逆鳞,下场未必比今日才被放下来的刘卜算好。听说虞归晚让黑鹰衔了数张写满‘东辽战败,主将被擒’字样的纸飞往东辽王都。这会子怕是已撒得满大街都是,东辽皇族肯定鼻子都气歪了,到底是派人和谈赎回纳措三人,还是直接增兵要再跟虞归晚死拼,都难说。镇上的街坊已热闹起来,衙门口也人来人往,主要是周边村庄的边民无米下锅,快饿死了,又没钱买粮,听说镇上的虞家军分粮食,这些边民就想来碰碰运气。虞家军这个称号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虞归晚又没有反驳,就逐渐叫开了。分粮并非长久之计,虞归晚也非善人,幼儿就提议雇百姓修缮镇上被烧毁的房屋,将已无人口在世的房产田地重新登记造册,再传信回河渠,多引些商队来偏关做生意,尽快将小镇盘活,百姓的日子才会好过起来。河渠有蒙灰和曹知县坐镇,城内也就混乱了一两日就稳定下来,城外的残尸血迹被铲走,街上的商铺也重新开门做生意。那场战乱仿佛只是众人的一场噩梦,睡醒就没事了。接到偏关的来信,陈妇立刻让人装了几十车货物出发。县城内的商贾也紧随其后。东辽占了关口那么久,商队不能出关,关外的牧民想换货也没路子,马上就要入冬了,正是什么都缺的时候,牛羊也要尽快卖掉,否则入了冬没有草料喂养,牛羊会饿死冻死,损失很大,所以牧民都会在冬季来临前卖掉家里的牛羊,换成盐、茶叶和糖,或者其他能囤起来过冬的货物。这对关内的商旅来说绝对是挣钱的好时机,不抓住就是傻子。当然也有惜命的不敢去。这时就会有人说:“怕什么,没听说东辽人都被咱们自己人给打得屁滚尿流,再不是以前跪着挨打的时候了,我可见南柏舍的商队出去了两三批,咱们跟着他们肯定没事,别墨迹了,再拖下去好处都让别人捞了去,咱们就得喝西北风。”第127章 秋去冬来, 寒风扑面。天还未亮,镇上的集市就已有炊烟飘出。早起摆摊的边民裹着粗陋的皮毛袄子,头戴护耳皮帽, 脚踩破棉靴,口鼻哈出团团白气,手揣在袖子里冷得直跺脚,饶是如此,也还是将摊子支起来,等待过往的商客来照顾生意。驼铃一响,没等来商客,倒是从关口挤进来许多部族牧民。他们或赶牛羊, 或背成捆的毛毡, 顶着张被寒风吹得干裂通红的脸左顾右盼,找寻能买自己货物的商人。闻着街边食摊上飘出的香气,他们也饿得肚子咕咕叫,脸上出现犹豫,最终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 走向正在吆喝招揽食客的小摊子。边民顾不得寒冷,堆起诚恳和气的笑容招呼道:“客人要吃点什么?小摊有蒸麦饼、烤包子、馒头和窝窝头, 还有早起刚炖出来的羊汤, 价钱实惠, 分量足够, 客人可要来些?天寒地冻的, 昨日远道的商客们还在客栈熟睡,怕是早来不了, 客人与其站在寒风中苦等,不如先来上一碗热腾腾的羊汤, 小摊有位子可坐,客人可边吃边等,两不耽误,岂不好?”镇上的边民做起生意来体贴周到,并不因对方是关外牧民就区别对待。别看这些牧民穿得脏兮兮,长相粗旷好似不好惹,其实同他们打交道只要诚恳,不偷奸耍滑将他们当傻子那样戏弄,存心坑骗他们的钱,他们也还是好说话的,买卖交易都痛快,极少同人扯皮讲价。“来五张麦饼,一碗羊汤,多放些胡椒。”牧民瓮声瓮气道。关内和关外只隔着一道城墙,饮食却是天差地别,关外的牧民虽也模仿关内百姓垒灶做饭,但做出来的东西依旧不如关内的好吃,肉类也只知道整块炖煮或干烤,缺少调味料。关内用以炖菜的香料,如胡椒等物,在关外是部族中有身份地位的长老才能享用,也大部分都是被商人带入关买卖,牧民极少会用到。也可能是因为缺少生产工具,譬如关内百姓知道造农具等物辅助开垦播种,收粮之后还有石磨用以脱壳磨粉。尤其这两年从南柏舍传出来的各种改良过的农具,轻便好用。这些都是关外没有的,牧民也不种粟麦,战前他们都是入关采买,或从出关的商人手中购入,交易不用银子,大部分牧民是拿自家的牛羊换取,只有喀木六族的人才有黄金。原先牧民还能拿羊牛奶跟商人换盐,可自从东辽占据偏关之后,他们就蛮横的截断所有商道,牧民只能同东辽商人交易。但东辽商人十分奸诈,总是想用很少的货物换走牧民大批的牛羊,牧民也不傻,自是不肯换,双方关系也因此恶劣,牧民的牛羊换不出去,之前换的盐巴也都吃完了。现在东辽战败,大雍与关外重新通商,关外的牧民急着卖掉牛羊,价钱比平时还要低几成。此消息一出,许多商贩慕名而来,镇上的商坊和集市比战前还热闹,到处都是买卖交易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