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对幼儿可好?”赵祯有心打听,想的是若幼儿是为了借助虞归晚的势力才委曲求全不得已留在那,她必会拿出公主的身份让虞归晚好看。佟汉坐在车辕上催促老黄牛快些走,闻此言便笑说:“自是极好,我家主子把幼儿姑娘当亲妹子看待,吃穿用度那都是万里挑一的,不是小的夸大,我家主子虽是村庄上的人,但也是极富贵的,奇珍异宝多得是,盛都的贵人们也未必有。”得知幼儿过的不错,赵祯也就放下心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说不上来的怪异。事情究竟如何,也只有到了南柏舍才知道。.秋风萧瑟,枯叶满地。日暮之后的大山狼嚎虎啸,摇曳的树影张牙舞爪如同要吃人的妖怪,扰得人心惊胆战。赵祯到底是皇室娇养出来的公主,何时这般凄惨过,露宿荒郊野外不说,还只能就着热水吃干巴巴的窝窝头,心中的委屈和愤恨早已堆积如山,暗自发誓待自己返回麒麟城,定要将赵斥处以极刑!佟汉拿根小木棍在扒拉火堆,让柴火烧得更旺,以便威慑附近的野兽,使它们不敢靠近。火星子噼里啪啦响,听似无异常,佟汉却突然停下动作,耳朵抽动两下,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响动,是从林子那边传来的。唰!佟汉就地翻一个滚,数支利箭射在了他刚才蹲的地方,入土三分,箭羽还在颤动。“殿下小心!”他拽住赵祯扑到牛车后面,甩开膀子将牛车翻过来做遮挡,立马就有第二轮箭射过来,全钉在了牛车的木板上。笃笃笃!对方用的全是铁箭,知道两人躲在木板之后就集中往这里射,佟汉用自己的身体抵住板车将赵祯保护起来。“此处离庶州已不远,待会小的设法将人引开,殿下可趁机先跑,幼儿姑娘已让程伯他们返回接应,殿下只要顺着小的先前说的那条路往北走就能与程伯他们相遇。”佟汉用力将赵祯往矮丛里推,后者滚落下去很是狼狈,草木刮破了皮肤,顾不上疼痛,赵祯抱着包袱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密林跑,后面是寻着她的身影穷追不舍的利箭。该庆幸现在是黑夜,这里又山高林密的看不清,射出的箭失了准头,否则赵祯早成筛子了。饶是如此,她的手臂也被射伤,箭矢扎进骨肉疼得她冷汗直冒,却依旧咬牙不停往前跑。仅靠佟汉一人之力根本拦不住对面二三十的弓箭手,他也不能留在此处等死。他从怀里掏出出城时带的火/药筒,原带了三支,因看着像竹筒饭,当时守城的官兵也没有细查,就没有被发现,后来他返回城内救长阴公主时用了两支,就只剩下一支了。当初虞姑娘让陈妇从南柏舍将火药筒带到麒麟城,是为了给他和程伯防身用,到底是虞姑娘有远虑,若不然他今夜可就没法脱身了。用火折子点燃引线,佟汉瞅准时机朝对面扔过去,三个数都没数完就听砰地一声炸响,地动山摇,还伴随着惨叫声。黑暗中佟汉咧嘴偷笑,讥道:“若不是你们爷爷我走的匆忙,没顾得上把藏在后院墙根下的火/药筒全带走,以为你们今夜还能活?有能耐就追到河渠来,爷爷请你们喝羊汤!”他像只壁虎,四肢攀着地面悄悄退走,那头受了惊吓正往对面乱冲的老黄牛也不要了。火/药筒的威力在麒麟城内就见识过,也不知道那汉子从哪冒出来的,手上还有这等厉物,地面被炸出好大一个坑,当时追杀长阴公主的死士没了好多,胳膊腿飞得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吓人。确定声响是从山林那边传来,已赶到此处的程伯等人立即策马过去。听到马蹄声,未知是敌是友,赵祯亦不敢露出行踪,遂捂住伤口躲在枝叶密集的矮丛中藏匿自己。胳膊上的箭已被她折断,只有箭头还卡在里头拔不出来,血却已经浸透了整只袖子,她唯有死死咬住嘴唇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随程伯一道返回的一妇人突然勒住缰绳,警惕道:“此处有人!”此妇人曾跟尤三姑去过公主府,赵祯认得声音,当即大喜呼道:“外面可是程伯?”程伯同妇人对视一眼,才道:“公主殿下?”确定藏在里面的人是赵祯之后程伯才下马,举着火把过去将受伤的赵祯扶起来,见她如此狼狈,就知道这一路是何等凶险。得救的赵祯总算松了口气,又急道:“护我来庶州的那位好汉还在前面,你们快去救他!”她清楚自己的处境,虽贵为公主,但逃来庶州是为了寻求庇护,理应放下公主的尊驾,心焦那些为了救她而落入险境的人,唯有这样才能收拢人心。“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几个速速护送殿下离开,我带人前去接应佟汉。”“是!”佟汉跑到半路就碰上程伯了,立马问道:“您老带火/药筒没有?扔几个过去炸这帮龟孙,别跟他们硬碰硬,没必要,这帮龟孙比狗皮膏药还黏,怎么甩都甩不掉。”程伯看他,“没受伤吧?”“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那就好,赶紧上马,我们来断后。”能速战速决自然好,程伯也不想在这里跟追杀者耗精力,东辽大军就快杀到家门口了,还是速回南柏舍要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