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没有强制服兵役的规定,会来投军的都是贫苦人家,只因家中人口多,土地又少,辛苦劳作一年也填不饱肚子才不得已来当兵,只为混口饭吃,大多都没有保家卫国这等高尚觉悟,当然,这当中也不乏有志气的想要混出个名堂,所以训练或杀敌时格外卖力,立下军功就能得到嘉奖或封赏。这是占少数的,大部分士兵并不想打仗,打仗就意味着死人,死的有可能是别人,也可能是自己,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说的就是他们,谁又能不恐惧呢,但要是真到了战场上,他们也不会怂,因为怂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他们不想死,日子再苦也要活。之前东辽铁骑侵犯偏关,屯守在河渠卫所营的一万北境军由蒙灰点出三千兵前去支援,去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兵,可活着回来的还不足三百人,如今补充的都是新招的兵,没见过血,真让他们这样上战场也是活靶子,送死罢了。所以虞归晚在后期的训练中都会让他们真刀真枪对打,每日都会有人负伤,很残忍,却管用,现在受伤总比日后上战场被敌人捅穿来得好。闻得空中有鹰鸣,几个士兵齐齐抬头,都怪道:“这两日是怎么回事,那么多黑鹰飞来飞去,先前可没见这么多。”“是奇怪,今日一早蒙副统领带了人马进村,直奔虞统领家去,也不知道为的什么事,哎,你们说会不会是东辽又杀来了?”“呸呸呸!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当心治你的罪,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干活。”这个时代消息传递非常慢,麒麟城那边又有人阻拦,以至于逼宫造反的消息没能第一时间传到庶州。虞归晚接到程伯让黑鹰带回来的信也是惊讶了一把,真反了?幼儿捏着纸条,上面的寥寥数语足以让她眉头紧皱,道:“怎会如此?景宁侯竟会铤而走险走这招没有退路的棋,即使事成,名声也不会好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哪个朝臣会拥他登位。”她撑着桌沿缓缓坐下,至今想不明白景宁侯为何要圈养私兵意图谋反,当今虽不是明君,但也没甚过错,景宁侯若以武力逼宫篡位,日后史书会如何记载可想而知,世人最注重名声,景宁侯就不在意自己遗臭万年?谁谋反对虞归晚来说不重要,她也不大关心,倒是程伯在信上说佟汉自请留在城外探听消息让她有些担心,派去麒麟城的人此时都已回到半路了,佟汉自己留在那十分危险,若有个什么都没帮手,但也确实需要留个人在那探听消息。她已将此事告知春婶和佟潼,母女俩红了眼圈。“逼宫的未必就是景宁侯,”对此事,虞归晚有自己的见解,“也有可能是赵斥。”在此事出来前,程伯还让人送回来过一个消息:赵斥并没有同景宁侯闹翻。这就奇了,那两人明明已送进去,赵斥也确实发过一通脾气,后来景宁侯入了府,舅甥两个关起门来密谈许久,后景宁侯离开,不久就出了逼宫造反。山高路远,麒麟城那个位子是谁坐都影响不到虞归晚,与其费精神思虑那些,倒不如先紧着眼下。今早蒙灰来说关外的东辽军有所动作,怕是不妙了。从上次那五百精锐被她抓了之后东辽就一直没有动静,她本想寻个机会让训练出来的北境军潜过去试试水平。训练得再好,若没有实战经验也是白搭,只是还未等她做好计划东辽就按耐不住了。幼儿也知道这事,此时就更忧心了,道:“若是真的,那便是内忧外患了。”“不用怕,我能保护你。”虞归晚拉住她的手,一脸认真道。幼儿抬手抚过她额前的碎发,愁道:“才过几天安生日子,现在又要打,这可如何是好,麒麟城那边若是真出逼宫这样的乱子,东辽肯定会趁机攻打偏关的,烽火连天,百姓又要流离失所了。”“你如此心系百姓,该让你当这个皇帝才对。”“瞧你,又开始胡说了。”“我说真的。”“这些话去了外头可不要乱说,尤其当着蒙灰的面。”“我又不傻,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今日来也是告诉我关外有状况,让我防着点,说不准东辽人还想从后山摸进来。”“麒麟城的事你跟他说了?”“还没,这事迟早会传到庶州的,我干嘛多事。”“不说是对的,你想想看,九王爷都未得到消息,你就先知道了,你让九王爷怎么想?总归会忌惮你,往后……”幼儿咬了咬唇,近日事情多,一件接一件的,她也有些精力不济,想不到对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唉,希望那只是虚惊一场,否则庶州就危险了。”虞归晚扬起下巴,哼道:“若我没做这个破统领,就算是东辽铁骑踏平了庶州我也懒得管,我只带着你跑路就是,如今既占了这个位置,那这里就是我的地盘,谁要是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且看看自己有没有命。”“你真要跟东辽打?”“是他们自己打上门,又不是我去踹他家的门。”“有把握么?”“我从来没输过。”东辽大军还没压境,麒麟城那边倒先沸腾起来,黑鹰带回了佟汉的消息——城内兵变,大皇子逼宫谋权,雍帝死,太子被囚禁,长公主携玉玺逃出城,往庶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