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这才接着说道:“早饭之后会歇上半刻,至此到午饭前都是不停歇的训练,头几天都是扎马步和吊沙袋,属下留意过,原先下盘不稳只能吊十斤的如今都能稳着吊三十斤,且能撑过两炷香,昨日看他们练骑射,拉弓都比之前稳了许多,不说百发百中,但十个活靶倒是能射中六七个,可见这样的训练之法还是有成效的。”“还有呢。”“再就是虞统领规定如无其他训练任务,所有人子时都必须回营睡觉,不得在外闲逛逗留,更不能吃酒赌钱喧闹,无命令也不得离开营地,不得进村骚扰村民。除此之外,个人内务要整洁,衣服鞋袜都是自己洗,床铺若是乱了也要挨罚。这些规定都写出来贴在营地门上,这半个月临时点人考校的次数就有四五次,没背出来的也挨了罚。”蒙灰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这个也要严抓?有什么用,还不如腾出空多训练士兵骑射。”“这个……”亲兵抓抓脑袋,“属下也不明,但虞统领就是这样规定的,也有不服气或不愿意留在这的,想走也不能,虞统领说了,既到了她手里,就不可能轻易离得开,她还让人在村外边圈了一块地,让伙头军在那种菜,以后大家伙吃的菜都要从那里摘。”“这个虞归晚倒真是不同寻常。”蒙灰看向那边躲在树荫下乘凉的虞归晚,下了这样一句评语。察觉到他的视线,虞归晚抬眼也往这边扫,目光冷而警惕,像埋伏起来狩猎的狼。“虞统领,有个事想求你帮帮忙,”贾用也改了称呼,瞅着左右没人才敢跟虞归晚提:“想必你也听说了庶州有人贩卖私盐,数量还不少,如今庶州境内大部分老百姓都从这些窜在坊间的商贩手中购私盐,价钱比官盐便宜一半不说,质地也比官盐好上许多。”“嗯。”虞归晚不咸不淡应了声。贾用搓了搓大手,腆着脸继续道:“你常跟往来庶州的行商打交道,看能不能跟他们说说,牵个线。”“嗯?”她上下打量贾用一番,挑眉,“贩卖私盐可是要杀头的死罪,你想害死我?”自己哪是这种意思,贾用急忙作揖赔礼道歉:“虞统领可千万别误会。要说贩私盐是死罪,这不假,可哪个府上没有几宗见不得光的事,贩私盐都还算轻的,你往麒麟城打听去,那里头的污糟事比庶州还多呢,不过是没摆到台面上来说罢了。”虞归晚不听他扯别的,问:“你想买盐?”“可不就是。”“没必要吧,王府还缺这点盐?用得着你在外面买私盐。”贾用一拍大腿,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自从幼儿管家后,她确实极少过问这些,但也不至于连市价行情都不知道,外头的生意依旧是她管的,只是账目归到幼儿哪里。贾用抹了一把辛酸泪,“王爷也不富裕,钱都用去养军了,官盐价又高,眼瞅着军营里就要没盐做菜了,王爷也是没办法才想低价采买雪花盐,可那些商贩极谨慎狡猾,从不在一个地方贩第二次,想寻他们很不易,王爷连府中的侍卫都派出去了,也没有找到人。”贾用说的可怜见,真像那么回事儿,可落进虞归晚的耳朵里她却是一个字也不信。雪花盐在庶州流通已非一日两日,据阎罗娘来信说官府似乎并没有严抓,若非得了赵崇的授意,谁又敢如此,贾用装出这副乞儿般的姿态无非是想从她这里试探,真当她傻不成。“我又不同他们做这种要杀头的买卖,上哪给你牵线,你还是找别人吧。”她的视线越过贾用投向蒙灰。难道当兵的都喜欢跟人比划两手?廖姑什么时候又跑那边去了,还被蒙灰逮住摆开架势要同她过两招。“你就是虞统领的那个小徒?听说你身手不赖,可敢与我比试?”身壮如牛的蒙灰像一堵小山,说话声音也震天响,沙包大的铁拳青筋缠绕,一般人还真经不住他这一拳。廖姑也是每天跟着队伍训练,成人能做的她也一样没落,每回考验骑射她也是第一,从未让人比下去过。她不惧蒙灰,将下巴一抬,哼道:“比就比,谁怕谁。”这么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娃能厉害到哪里去,蒙灰看她细胳膊细腿的,怎么也不像是能手刃山匪的人,提出比试也只是打趣玩笑,并不是真话,没想到这个女娃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应战,该说虞归晚的徒弟同她本人一样桀骜?蒙灰的蒲扇大掌摁在廖姑扎满短茬儿的脑袋上,哈哈大笑道:“等你再长几岁有了力气再比吧。”被看轻的廖姑生气,一把打开他的手,“瞧不谁啊,我杀了不知多少盗匪,死在我手里的东辽人也不少,你别狗眼看人低。”一旁的亲兵就呵斥她:“小小年纪,怎么说话的,这是蒙副统领,别没大没小的。”廖姑一撅嘴,谁的账也不买,“管你是什么,谁也越不过我师傅去。”有句话她憋在心里没讲出来:不过是她师傅的手下败将,神气什么。蒙灰自不好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你倒对你师傅忠心。”“那是当然,我爹娘前年都被东辽盗匪杀了,是师傅救了我,我也就只有师傅这一个亲人了,”想起惨死的父母,廖姑脸色就不太好,她恨东辽人,对无作为的北境军也没好脸,哼道:“你们当时就在县城,为何不来杀盗匪?我们全村人就活下来十几个,其他人都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