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村民撸起袖管想要上前去, 一排冰箭射在他们前面的地上,他们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往前挪一步。屠汉等人知道事情败露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与其束手就擒等着被处死,倒不如拼一把。拉几个村民挡在身前, 胁迫护卫队给他们准备马匹,让他们出村, 只要跑到栅栏之外, 他们就能趁乱躲进树林。他们在附近干了两三个月的活, 熟悉地形, 也知道机关陷阱大概设在什么位置, 就算是护卫队也不敢轻易踏进林子的,他们就有活命的机会。也有胆小的并不想拼命, 更有吓的当场尿裤子的,扑在地上求饶, 说一切都是屠汉筹谋指使,与他们无关,他们已知错,求护卫队饶他们一命,放他们离开南柏舍。护卫队的妇人仿佛听到了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咬牙狠道:“离开?白日做梦!既起了这样的心思,不如留下来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你们还没有见过我们是怎么处置盗匪的吧?不妨现在让你们开开眼界!抓活的!吊起来放血!”妇人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人甩出套索。屠汉抓过身边被吓得腿脚发软的流民,将他一把推出去,流民不防备,整个人往前扑,把就近的几个流民扑的往前跌。趁乱跑进内村的不止外村的村民,也有部分流民,他们跟屠汉不是一伙,跑进来只为保命,其中还有不少流民抱着孩子,早已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六神无主。屠汉抓住机会将流民怀里的孩子扯出来当肉盾。“啊!我的孩子!”流民惊慌哭喊,想扑上去救回孩子,反倒被屠汉用骨刀捅伤。虞归晚从未给不属于护卫队的村民发任何刀具弓箭,村民自卫用的大多是冰刺或木刺、棍棒等,被选进来训练的流民同样也没有,训练结束他们的弓箭要被收回,待考核通过才能正式加入护卫队,脱离流民队伍,真正成为南柏舍的一员,搬离原来的帐篷。他们不耻屠汉等人的行为,明明有一把子力气,只要好好干总有出头之日,偏偏贪心不足,以为旁人都是傻子,殊不知背地里那点小心思全被人看在眼里,自己还不知道,还做着取而代之的白日梦。现在竟还拿无辜的稚童挡箭,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骨刀是屠汉用村民丢掉不要的牛骨磨出来的,比不得锻造出来的铁刀锋利,却也能捅死人。他根本就没想留下那个孩子的命,丝毫不犹豫就捅进去,随即将血淋淋的稚童抛给护卫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再抓另一个孩子挡在身前,撇开众人往小路上跑。妇人飞身接住奄奄一息的稚童,看到孩子肚腹上那个血洞,她恨的两眼通红。一摸脸,妇人将孩子交给身后之人,快速吩咐道:“先止血,再派人套马车带去县城请大夫治伤,别耽搁,快去!”妙娘已从墙头下来,飞身上马去追逃跑的屠汉。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她很快追上来,抽出一支冰箭就在疾驰的马背上瞄准。她箭术没有廖姑好,又顾及被屠汉挟持的孩子,就未能射中要害,只射了屠汉的小腿,迫使他停下来。“去死吧!”屠汉把孩子丢到路中。妙娘立马拉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前蹄。滚到马下的孩子吓的双目僵直,浑身发抖,被后赶来的护卫队抱走,屠汉也趁机跑了。“狗杂种,”妙娘冲屠汉逃跑的方向冷笑,“可千万别落在姑奶奶手里。”屠汉进过几次内村,知道虞归晚的宅院在哪个方位,并从村民日常闲唠嗑中得知虞归晚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妹妹,入冬后就鲜少出门,年前请戏班子来就是为了给妹妹过生辰,可见虞归晚极爱。廖姑和陈妇跟虞归晚去了县城,妙娘和护卫队又没有守在虞家,屠汉就心生一计,想逃去虞家挟持幼儿,有了她当人质,护卫队也不敢把他怎样。村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幼儿不可能一点都听不到。婆子和丫头拦着不让她出屋子,杜氏也提心吊胆,坐立不安,满脸的担忧之色。“怎么就没个安生的时候,文婆子你悄悄从门缝看看,那些闹事的抓住没有,可别让他们摸到这边来。”文婆子跑出去趴门缝看了看,闹事的没瞧见,倒让卧在门口的十几头野狼给唬了一跳,她还奇怪怎的妙娘没留下人护着姑娘,原来是这么回事。有狼群在,还有谁敢靠近大门。她回禀杜氏道:“老夫人放宽心,不碍事的,外头都是狼,旁人靠近不得。”杜氏这才捂着胸口念了几声佛,“这就好这就好……”一路颠沛流离的惶恐已经将杜氏吓怕了。“母亲,这点子小事妙娘她们能处理,你安心在屋里别出去就行了。”幼儿扶她坐下,柔声宽慰,又让丫头端温茶来让杜氏喝一口压压惊。杜氏前年被劫匪砍伤,又每日惊思忧虑,再精细的调养也没法把身子养好,最受不得惊吓。杜氏坐在椅子上,指尖揉着额角,眉间皆是愁容,“现在尚没有事,往后呢,万一东辽破了关,我们该往哪里去。”“母亲。”幼儿揽住杜氏消瘦的肩,轻轻靠过去,目光落在虞归晚今早为她折回的那条枯枝上。那人知她喜红梅,可红梅早已凋谢,便用红蜡在枯枝上撚出几朵仿红梅,远远瞧着还真像,她很喜欢,让丫头移到最显眼的地方看了这半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