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娃,你再……大祭司?!”见到虞归晚的陶翁异常激动,不开采盐矿之后大祭司就甚少来这边,他想见一面也难。饶是虞归晚否认过自己不是滇族祭司,陶翁也固执,逢见面就要喊她大祭司,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只是告诫他在外人面前不要这样叫。进屋,她同陶翁说明来意,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图纸。为了给幼儿一个惊喜,画图她都避着人,画的也算不得精细,有两个样式,一个顶端是牡丹花状的,一个是梅花形的,杀器就藏在花苞里,大约指头大小的一枚锋利铁片针,只需将佩戴腕箭的手向下握拳,摁一下镯子上的开关,铁片针就会飞出,锋利程度足以刺透对方咽喉。陶翁展开图纸细看,不由惊叹大祭司竟然能想出如此机巧的东西。“可能照着样子做出来?”“愿尽力一试,”到底没有做过,陶翁也不敢托大,“不知您何时要?”“腊月二十三之前做好即可,所需之物我会让人送过来,缺什么你亦可同我说。此事暂时保密,不要与他人说起。”“老朽明白。”陶翁向来不多话,这点虞归晚还是信得过的。“东西做好我来取。”她没有久待,交代完事情,将图纸留下就回去了,陶翁师徒俩站在院门口依依不舍送她,若大祭司愿意跟自己回滇族该多好啊。路上碰见又跑出去打猎的小徒弟,虞归晚沉下脸,“让你这两日别进山,不听话?”雪下的愈发大了,就算有狼群,山里也危险,饥饿的野兽,还有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的冰棱和塌下来的积雪,都是会要人命的。上次打手心的疼已经深深烙在廖姑的心里,她下意识藏起手,小声道:“没、没进山,我就是在林子周边转了转,猎到的野兔也是狼群从山里赶出来的,师傅,我没有不听话,真的,你别打手心,可疼了……”“疼是为了让你涨教训,你可是不服?”廖姑打了个哆嗦,吓得都快哭了,“我没有啊师傅。”谅她也不敢,虞归晚哼了一声,摁住她脑袋瓜,“没出息,回家去,请的戏班子来了。”廖姑吸吸鼻涕,“我看见葛大娘带她们进村了,师傅,葛大娘说戏班子不能胸口碎大石,要不咱们再请个厉害的来吧。”“请戏班子是为了给幼儿过生辰,不是让你看胸口碎大石。”在府城看过一次,就惦记到现在。“那师傅,我过生辰的时候能不能请个杂耍的啊。”“你生辰是什么时候?”“……我忘了,等我回去问葛大娘,她知道。”“自己的生辰都能忘。”突然发现小徒弟的脑子瓜也不太行。廖姑追在她身后嘻嘻笑道:“师傅师傅师傅……”像一千只鸭子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可能吵,虞归晚又想堵上耳朵,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别念经。”“师傅,你的生辰是哪天啊?到那天了我也要请戏班子给师傅你过生辰,等你老了,就给你过八十大寿,一百岁大寿。”“……不记得了。”“什么啊,你还说我忘事,你自己也不记得。”虞归晚挺直了腰背,“我不记得是情有可原,你不记得就不应该了。”廖姑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吹了半天冷风。回头没看见小徒弟,“还不快跟上,别总想着玩,明天开始随我训练。”廖姑立马垮下一张小脸,师傅训练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先前她还能去村学上半天课,偷一会子懒,现在因为雪大天冷,幼儿姐身弱不好出门,村学就暂时先不授课了,也因为师傅要在县城开铺子,在备货,没跟商队出去的人都要在临时的作坊院里做羊脂皂,孩子也算在内,就更没空去村学了,她也就没了偷懒的借口。虞归晚现在要去的就是作坊院,旁边就是鞣制皮毛的那个院子,现在没有皮毛,几个老人正在院里收拾,准备让戏班子住进来。给人住的,火坑总要烧起来,火盆炭炉这些也要备着。在作坊院干活的人有一半是外村的,也有雇工,都是没有工钱,只管饭。原先也在院里做大锅饭,后来有人问负责这档事的葛大娘,不在这吃的话能不能换成粮食,他们拿回家自己煮。葛大娘请示了虞归晚,得到同意后就全改成发粮食了,肉类是三天发一次,不多,每个人巴掌大一块,但要是一家人都在作坊干活,合起来也不少了。“虞姑娘来了。”领头的妇人站起身,拘谨的擦擦手,请她往屋里去。妇人是外村的,比不得内村的妇人有能耐,好容易得来这个活计,本想殷勤点给虞归晚倒茶,拎起炭炉上的水壶才发现里面是空的,妇人顿时倒竖起两道眉毛,心里暗骂肯定又是哪个喝完了不添水,真是的!平常也就罢了,今日虞姑娘难得来监工,闹这样岂不是掉她的脸!虞归晚倒也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来是为了看进度,问妇人总共做出多少羊脂皂。妇人只得收起对众人的怒气,又笑着将虞归晚往另一个屋领。一帘之隔,里头却明显比外头要干净整洁许多,做好的羊脂皂都按照虞归晚的要求整齐排放在木制的格子盘中,都是别出心裁的元宝形状,婴儿拳头大小,白如凝脂,憨胖憨胖的,十分惹人喜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