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冬瓜点点头,盘算着这个消息要及时告诉阎罗娘。盐是暴利,同时也要担巨大风险,过阎罗寨的手流入黑市的雪花盐也是出关绕了一圈回来的,官府一时半会查不到出处,但东辽那边也不能不防,这群蛮狗最常干的就是烧杀抢掠,比阎罗寨更像土匪。队伍在镇上只停留一个晚上,次日众人不顾身上的伤,将所有东西装车,一路赶回河渠。此时的南柏舍变化甚大,几丈高的围墙已竣工大半,围墙之外错落大片草棚,荒地也开垦出近百亩。最后一斗秋麦也收进粮仓,不日县衙会派课税大使再来收税。这次和收夏税时不同,村民手头有钱,家中有粮,无需四处借也能交得出税粮,再不必垂头丧气,担忧无粮过冬。今日不用去学堂的孩童爬上围墙的瞭台,远远看见山路上的队伍,立马欢呼:“回来了!出关的人回来了!”正在干活的工人直起腰,顶着歹毒的秋阳眯眼,果真看到几头大马驰来,马车则落后一段距离。有孩童火速往虞家院子跑,告知廖姑。心悬了几日,央求出关又不被允许的廖姑正烦闷,手中的马鞭挥的虎虎生威,将门口那截木头抽的木花飞溅。听到队伍回来,她撒腿就往村口跑,一阵风似的。路过的葛大娘吃了一嘴灰,呸呸两声。“这丫头,跑那么快,前面是有肉给你吃啊。”从菜地挑两筐白菜回来的余姐:“程伯和妙娘回来了,这会子应是到村口了,廖姑担心了这些天,自是要跑去看。”“回来了?”葛大娘拍拍裤腿上的灰,“前日有人送信来,我估摸也是这两天。那起杀千刀的东辽人,就没有他们不干的坏事,也不怕哪天下地狱被阎王抓去下油锅。”队伍被劫,程伯和其他几人受伤,消息一传来,谁不跟着忧心,又把东辽人拎出来骂了个遍。看到受伤的人,聚集在村口的工人脸色都白了。钱果真不好赚。廖姑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等她下次出关,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第025章 多人受伤, 牛羊折损大半,另有两箱金玉彩宝和三车香料肉干落在劫匪手里。听完事情的经过,虞归晚并未出声言罚, 妙娘固然有错,然那起劫匪却也是早就盯上商队。东辽人最近越发猖狂,听高脚说单是河渠县就揪出数个探子,都是扮作行商假借贩货然后四处打探消息,有的还煽动百姓上山为匪,专门跟官府作对。能抓到这些探子还要归功上次在黑子山抓到的那个东辽商人,他不仅是探子,还是个小头目, 一套酷刑下来, 撑不住,什么都招了。出关的商队在东辽人眼里就是肥羊,他们压根不在乎名声,碰见了就抢,货物瓜分, 人也绑回去当奴隶,女子的下场还会更惨。妙娘她们算好的, 能凭借身手和火/药/筒以及猛禽野兽保命。“这事不怪你。”她并非那种不讲理的人, 该给的报酬一分没少, 还额外赏了金玉, 让受伤的人好好在家休养, 另外点出一批人,两日后随她去庶州府城。村里的牧场牛羊多, 眼看要入冬了,大雪封门, 没有足够的草料喂牛羊,迟早会饿死冻死,倒不如换成粮食,或制成肉干储存,且还有金玉彩宝需尽快出手,河渠县的购买力有限,府城的名门望族却多,货物运到那边也好找买家。围墙进入最后的收尾,工人们很忐忑,这里的活儿干完了他们又该去哪,能留在南柏舍固然好,可入冬后冰天雪地,没有御寒的屋子,单靠草棚是会冻死人的。战战兢兢过了几日,监工的妇人告诉他们村里缺干活的人手,要从他们当中选一批人,工钱另算。“硝皮,制肉干,纺羊毛线,这是轻省活儿,男女老少都能干,心细点就成。进山砍树需要力气大的,工钱也高些,每十日结一次工钱,也可折算成米粮肉食。我们里正还说了,若你们想迁居南柏舍,也可,允许你们在围墙外租地修建房屋,一时拿不出钱来也不要紧,可以赊账,以后按月还。”妇人胖胖的圆脸笑眯眯,看着和蔼可亲,工人们却不太敢看她。谁能想到这么个矮墩墩一脸和气的妇人前阵子会抡起大棒将两个试图闹事的懒汉打的满地找牙,然后丢到村外山林,绑在树上冷了一夜,第二天两人面色青白,只剩一口气。看到两人如此下场,那些心思不老实的都吓得自己跑了,之后再无人闹事,留下的工人都是老实本分想好好过日子的。他们不怕吃苦,只要能换回来够一家老小吃的粮食,多累的活儿他们都能干。无汉子撑家门的妇人照样撸袖子扛大包,四五岁大的孩童都知道帮大人搬砖,这样中午就能多分一勺菜,上回吃的卤猪肉,那个味儿到梦里他们都记得,盼望着啥时候能再吃一次。妇人说完,底下先是静悄悄,过了会儿才嗡嗡吵开。有年轻的妇人大着胆子上前询问:“我们也能租地建房?”去年冬季雪灾,谁家都没粮食,村子周边的草根都被挖空了,她们的丈夫为生计出门找活,至今未归,生死不知。族人欺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霸占了房屋,将她们赶出村子,她们没法,只能来县城门口找活干,寻一个落脚之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