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雇来干活的人听村民闲聊,便凑过来羡慕道:“修围墙可要花不少钱,你们村可真富裕。”村民回头看那人一眼,没接话。那人不但没怯,反而凑的更近,“那天我看见有好些人赶马车从村子出去,马车上是什么啊,你们知不知道啊。”村民的心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年长那个借口道:“能有什么,货呗!你不知道顺利镖局?那可是我们村的,镖师都是我们自己人,城里的大老爷赏识我们里正,就时常雇佣镖师护送商队,马车上的就是人家的货,要送到很远的地方。”那人恍然大悟,又似不甘心,追问:“送一趟给多少钱啊。”“哎哟,这我们可不知道。”那人还想再打听,村民却借着要搬砖,拐去了另一边,走远了才回头看,记下那人的样貌,报与葛大娘知道。“我瞧着那不是个老实的,干活也偷懒,倒是每次放饭,他就跑在头里。”佟汉带人护送商队南下,妙娘随程伯前往关外,廖姑和陈妇也各有任务,如今村里的大小事都需知会葛大娘,她拿不定主意的再报给虞归晚。听村民如此说,葛大娘就皱起眉头。这段时间因为烧砖修建围墙,雇佣的劳力常在村子周边走动,没发现盐田,也总归要提防。还有一个让葛大娘十分忧心的地方,村里有大半是寡妇当家,日子长了难免生出再嫁的想法,而雇佣的劳力里头又多半是汉子。葛大娘想起前两天余姐私底下告诉她,阿秀每次往那边送饭,都会特意给一个汉子多两勺菜,两人眉来眼去,颇有点意思。想着阿秀一个人带孩子,日子也过的不容易,再嫁也未尝不可,只要对方是个老实的,如今再看,就未必了,尤其余姐说的那个汉子和村民描述的好似是同一个,由不得葛大娘不多想。她当即说道:“手脚不勤快,又爱瞎打听,留不得,你把人领去幼儿姑娘那里结清这几天的工钱,让他走人。”村民点头,跑去找那汉子。在这里干活能敞开肚子吃饱饭,工钱也给的爽快,汉子自是不愿意走,跟村民求了半天,村民不吃他那套,喊他快去结清工钱,麻利走人。那汉子见求情不成,眼珠一转,当场喊道:“我不走!我同你们村的寡妇阿秀有了首尾,她许我入赘,我也是这个村的人,你凭什么赶我!”村民的脸色变难看,眼神也冷下来。第019章 村民将乱囔的汉子带到幼儿面前, 言明因由,还道:“这种人,工钱都不该给他!”一直挣扎叫骂不休的汉子见到座上乌发堆起云鬓、彩衣裙钗的幼儿, 脖子就如同被人掐住提起,所有声音梗在咽喉。汉子的双眼粘在上面不肯挪,流露出轻薄之意。未见幼儿动怒,她只是反手压下看了几页的书。自有人会替她教训此等不入流之辈。村民一巴掌打上汉子的后脑,呵斥:“乱看什么!”汉子扭头要骂人。幼儿扫了眼那汉子,眼神利的像刀子,转头对站在旁边的余姐说道:“去把阿秀叫出来,我有话问。”再蛮横也是个乡野村汉, 没见过世面, 哪经得住昔日相府千金的盛气凌人,到嘴边的骂通通咽回去,再不老实缩起来当鹌鹑,当心村民又给一巴掌。牵涉其中的阿秀从后厨被叫出来,见到被村民押着趴在地上的汉子, 她小脸发白,双手下意识攥紧衣裙, 恐惧如惊涛骇浪般袭来。这一幕落在幼儿眼里, 心中已有计较。只是……她凝神沉思, 迟迟不开口。阿秀是葛大娘的表侄女, 葛大娘又在虞归晚跟前很得用, 若汉子所说属实,反倒不好处理, 罚轻了不行,罚重了又怕葛大娘面上过不去。另一则, 盐田之事虽未让阿秀知晓,可她到底在虞家干活,难保不发现蛛丝马迹,若她同这汉子讲了这些,不说这汉子的命,只怕她自己也活不成。幼儿的沉默使得阿秀愈发不安,脆弱的脖颈往下垂,消瘦的双肩抖个不停。“你可有话要辩?”幼儿语气温和,似不想追究那般。阿秀摇摇欲坠,掩面只顾着哭。倒是那汉子又叽叽歪歪起来,咬定跟阿秀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这事不成也得成,十分泼皮无赖。他都敢当众喊出那样的话,现在再说也无甚稀奇,就算真有什么,那又如何,阿秀愿意嫁他,也可,只是不能再住在村里了。这无疑是晴天霹雳,阿秀顾不上哭哭啼啼,扬起泪痕满满的小脸,抖着声道:“我、我只是想为孩子寻一个依靠,家中没有顶梁柱,我……我……姑娘为何要赶我。”同她一起逃难来的村民,如今日子过的都比她好,她也知自己的斤两,打打杀杀的事做不了,想要进虞姑娘的镖局做事,就只能找个靠得住的汉子,她再去求表姑妈,让汉子也跟着去护送商队,哪怕赶马车也行,一样能分钱,总比在村里种地挣得多,这样攒个一两年也能在村里要一块地另建房屋,再不用借住他人屋檐下,让孩子跟着她受委屈。幼儿是何等的冰雪聪明,又怎会不知阿秀打的什么主意。吃住都在葛大娘家,孩子也是葛大娘帮忙带,就是虞家的这份工也是托赖葛大娘,否则也轮不着她,平时干活倒还算勤快,只是有爱翻主人家东西的毛病,正房是虞归晚住,她不敢去,但是东西厢房,尤其是廖姑住的东厢房,她总找借口要进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