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这次基本由虞归晚的人护送,钱家除了钱大钱二,只随了六名家丁,一路有惊无险行至阎罗山,接到消息的阎罗娘亲到山口迎接。“顺利镖局?哈哈哈!以后只要打着这面旗号,偏关这条商道就没人敢触你的霉头。”阎罗娘一身英姿飒爽的红装,骑着高俊的黑马,用弯月戟指着那面红底旗跟虞归晚说道。虞归晚依旧用头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狭长的眸子。也不知是谁给她造的势,路上碰到的毛贼一听她姓虞,跑的比兔子都快,倒省了她动手。“是你四处跟人说我杀了刀疤虎?”这事除了阎罗娘,她想不到第二人。阎罗娘俯身将手肘撑在马鞍之上,笑得肆意张扬,“用不着我说,初到阎罗山就用老虎寨的人开路,后又提着刀疤虎的脑袋去县衙门领赏银,多少双眼睛看见,早传遍了,你现在的名头响得很。”虞归晚将一袋银子抛过去,道:“过路费。”这是钱老爷准备的,为的是以防万一。阎罗娘接在手中掂了掂,随即一笑,又抛回去,“我要是收了你这过路费,怕是活不到明天。”“算你识趣。”虞归晚将银子丢还给钱大。她骑马走在最前面,阎罗娘跟在身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阎罗娘对她的刺刀和大弓十分感兴趣,问她是在哪家刀铺打的。“不在庶州。”“中原?难不成在江南?”“都不是。”阎罗娘辨不出她的口音偏哪里,只得瞎猜道:“喀木六族?可据我所知,关外的游牧族都不擅长冶铁造刀,他们惯用的弯刀还是用黄金同东辽换的。”虞归晚眸色沉沉的望着远处的灰扑山石,突然问道:“喀木六族有很多金矿?”阎罗娘在此盘踞多年,对关外的情况十分了解,喀木六族是商玄、山慎、巴羌、赤狄、濮冢、胡奴的统称,其中以商玄最为强大,传闻他们是殷商后裔,以玄鸟为图腾,擅寻金矿,能驭毒蝎,其余五族依附商玄,生死共存,‘喀木’是关外语的译音,是强大、勇猛的意思。“关外地域辽阔,金矿藏在深处,只有商玄族人才知道路,东辽曾为了金矿抓过不少商玄族人。说来也怪,外族人进入金矿非死即伤,东辽再强悍也抗不过天命如此,之后就没有再干过灭人全族想独占金矿的事,但自从东辽二王子接管边境三地,喀木六族又损了两座金矿,上次你们商队出关应该也听说了,关外盐价涨的厉害。”“中原还有江南都在闹灾,粮食和盐的价格都在往上涨,能出关的盐数量变少,关外买不到盐,价格自然居高不下,再往后就是捧着成箱的金子也买不到一粒盐。”临行前高脚和钱老爷还在说这个事,钱老爷叮嘱钱大钱二在关外多收些肉干和黄油,关外储存黄油的方式很特别,虞归晚上次在牧民的帐篷见过,是用整截的大树干制成的油桶,往里灌满黄油再密封起来埋进沼泽地,一年半载后取出,黄油就失去了奶油的浓稠感变成蜡质,口感像腊肠,能存放更长时间。钱老爷说先前商队也收过这种树桶黄油,卖到中原很受欢迎,他寻思下半年再组一支商队贩货去中原、江南等地,虞归晚自己不打算去,却准备回去后多招些人手,再在县城租个地方把顺利镖局的招牌挂上去,等把偏关这条商道走熟,就可以借着这个幌子开始打盐井、往关外贩盐了。得知虞归晚要找会打井且嘴严的匠人,有意同她深交的阎罗娘拍着胸脯道:“我寨子里就有,自己人,信得过,回来时你把人带去河渠,干完了活再送回来。”这正合虞归晚的意,两人在上回杀掉刀疤虎的地方分别,阎罗娘带人回山寨,虞归晚则继续赶路。偏关小镇并无太多变化,这次货物多,护送主力又是顺利镖局,虞归晚便没有像上次那样四处逛,而是带人守在马车两边,防止他人靠近,钱大钱二则熟门熟路找人交易,很快就与一个大客谈妥了价钱,还从对方嘴里套了点消息。“这几日关外极乱,巴羌和胡奴跟东辽起了冲突,趁乱打劫的盗匪也多了起来,咱们大雍的商队只要一出关,保准被抢精光,我寻思这趟就不过去了。”钱大回来跟虞归晚说道。换回来的树桶黄油十分笨重,马车都快装不下去了,后面还有几车牛肉干,这在大雍可是紧俏品,价格十分昂贵,只因耕牛不能随意宰杀,但关外牛羊遍地,牧民需要盐巴,就会用大量肉干跟商人交换。即使不贩到江南,在庶州境内也好卖,再者天暖和之后,也陆陆续续有南边的商人来庶州,彼此通货,倒也省事。上回钱大将老虎寨众匪送去衙门,让官差们白捡一大功劳,上峰嘉奖了他们,这次钱家的商队再次贩货来偏关,给他们的孝敬也没少,他们对能杀了刀疤虎的虞归晚颇好奇,遂让钱大引荐。日后贩盐少不了要花钱打点,如今机会摆在面前,虞归晚自不会推辞,还让程伯在镇上最好的酒楼订了一桌好菜,让钱大将人请过来。桌上大碗的酒、大块的肉,喝的好不过瘾,关系一下子拉近,虞归晚也从这些官差嘴里听了些外头百姓不知道的事。“我听说东辽的那个二王子好战,早就想打咱们大雍了,这次跟商玄起冲突,就是想先攻下喀木六族,再从这里入关,”那官差喝的七分醉,眯着眼打酒嗝,“北境军往咱这边增了人,也没多少,要是东辽大军真打过来,就咱们这点人,还不够塞牙缝,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等着国破家亡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