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递出去的帕子褚瑶赌气不肯接,贺景明叹了口气, 只好又收了回来。
“你今天不该说那些话的。”
褚瑶闻言咬了咬唇,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满腹委屈,对他的抵触情绪显而易见。
给虞秋秋下跪这件事,绝对是她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她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然而,贺景明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善改过者,未禁其事,先明其理。
他希望褚瑶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从而发自内心地更正自己的言行,而不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当初是大哥请旨赐的婚,没有任何人逼他,而这件事会产生什么后果,我相信大哥也是心中有数的,但他依然这么做了,那便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你对嫂夫人的指责,乃是无理取闹,根本就站不住脚,归根结底,那是大哥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更何况我相信只要你看过大哥和嫂夫人之间的相处便能知道,大哥并没有因此对嫂夫人有什么怨言,你又凭什么替其打抱不平呢?”
贺景明的声音平缓柔和,可听在褚瑶耳里,却是依旧刺耳。
所有人都站在虞秋秋那边,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她愤愤回头:“照你这意思,哥哥的大好的前程因此而断送,我连说几句的资格也没有么!”
贺景明心头忽感一阵无力。
她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她作为妹妹,当然有为大哥感到惋惜的权利,但是——
“你觉得大哥做错了,那么你该劝谏的是大哥,而不是去指责一个无辜的人!”
贺景明看向褚瑶,明明还是同样的脸,可他却生生看出了几分陌生。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她从前也曾是知书达理的一个人,处事周到,连他继母那般挑剔的一个人,可挑不出她什么错漏,可不知为什么,一遇到和嫂夫人相关的事情,她就好像失却了理智一样。
贺景明眉头紧皱。
“就像嫂夫人说的,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恶意,我也不明白。”
“你这样死咬着嫂夫人不放,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怀疑,你这样做,是不是掩藏了其他的私心?”
褚瑶心头一跳,后背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贺景明的视线太过灼人,她转开头,气焰忽地矮了一截。
“我能有什么其他的私心。”
……
贺景明带着褚瑶离开后,虞秋秋丝毫不受影响地拿着褚晏新买回来的风筝放了个尽兴,以至于回府的路上直接就趴在褚晏的怀里睡着了。
褚晏垂首,虞秋秋的睡颜恬静,像只收起利爪的猫,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看她。
回府后,褚晏冒着被误杀的风险将她给摇了醒来。
“你今天出了汗,洗完澡再睡,不然该着凉了。”
褚晏说完,忽地愣了愣。
说起来,他好像从没见虞秋秋生病过?
褚晏低头看向仍旧还在他怀里挣扎着不肯起的虞秋秋,眼神中溢出了几丝羡慕,这人看着弱不禁风,不成想这身体的抵御能力却是远超旁人,甚至可以说是壮如牛了……
真的很难想象,她这身体里到底蕴含了多少的能量。
只是想归想,最终褚晏还是把她给叫起来了,身体再好也不行,出汗了就得洗澡。
虞秋秋迷迷糊糊地进了浴房,被绿枝给洗刷了个干干净净,再出来时,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她看向正在一旁等她一块用膳的褚晏,想起褚瑶白天说的那些话,便问了一句:“你在廷尉司被排挤了?”
褚晏眉梢微挑,颇有些意外:“何出此问?”
虞秋秋沉默了一瞬。
——“褚瑶为这事都骂我不要脸了,我总该知道点情况吧,不过看在她已经向我下跪认错的份上,这次就先不提她了。”
虞秋秋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看你最近好像挺闲的。”
褚晏听了之后却是眉心皱起,怪不得今日贺景明早早就带褚瑶回去了,原来是中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让他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上辈子褚瑶对虞秋秋的恶意有多大,他是亲自体会过的,不曾想,这辈子褚瑶这么快就又要重蹈覆辙了。
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心下对褚瑶的不耐又多了一分。
不过,褚瑶居然会向虞秋秋下跪认错,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仔细想想,这应当是贺景明的手笔。
当初褚瑶执意要嫁给贺景明,他能同意,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贺景明身上有一种世家子弟中难得一见的清朗润泽之气,除了无心仕途、安于现状、老是跟周崇柯一块厮混,别的地方他还真没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有贺景明在褚瑶身边约束的话,说不定褚瑶那偏执的性子还能够掰回来。
只是,思及上辈子贺景明英年早逝,褚晏又是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找机会再提醒提醒他多锻炼一下身体。
“问你话呢?想什么呢?”虞秋秋忽地凑到了他眼底,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似乎想要将他给看透。
褚晏失笑将虞秋秋揽坐在了腿上,稍稍透露了一句:“闻达有意站队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