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
褚晏失血过多,整个人昏迷不醒,还好几日都高烧不退,虽最后福大捡回了一条性命,但也属实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唐国公从军营换防回来之后得知这件事情,马不停蹄就亲自登门替女儿致歉来了。
可怜唐国公戎马半生,力能扛鼎的魁梧壮汉,坐在那椅中竟是局促不已。
“犬女教导无方,乃吾之过,还望——”
褚晏很平静地打断了他:“国公爷言重了,晏并没有打算要追究此事。”
这原本就是他欠唐淼的。
如果这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就是让唐淼多给他几剑也没什么。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人在乎。
他死了,那女人说不定还会笑。
唐国公沉默了许久,他其实知道褚晏不会追究这件事情,可就是这样,他才更要亲自走这一趟。
行知的死,对淼淼来说是不可磨灭的伤痛,对褚晏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安慰的话,他嘴笨也不太会说,只好拍了拍褚晏的手。
“伯父很感激你,及时制止了淼淼,没让她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这恩情,伯父会记在心上,日后但凡有用得到唐府的地方,只要在能力范围之类,伯父必当义不容辞。”
唐国公手里握着朝廷三分之一的兵马,这样的许诺,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褚晏薄唇微张刚准备推辞,唐国公却抢先截断了他的话。
唐国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阿晏呐,行知是行知,你是你,行知当年舍命救你,我相信他不会后悔,我也相信他不会希望你因为他的死,而背负着愧疚过一辈子。”
虽然痛失了一个优秀的女婿,他也很是惋惜。
但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唐国公倒是比常人要看得开一些。
只是——
唐国公看着褚晏,到底还是心生了怜悯。
这孩子年幼失怙,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难免会更珍惜看重些,他怕他会想不开,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无论他表面看起来有多么坚不可摧,可他身后终究是空无一人。
他会患得患失,畏手畏脚,凡事都想求一个周全。
这些放在常人身上或许没什么,可他若想走到更高处,这样的弱点便是致命的。
他希望他的承诺能给他一些果决的底气,仅此而已。
褚晏垂眸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未曾言语。
只是,两大男人,搞煽情……
别说褚晏了,就是唐国公自己回过神来都觉得气氛有点僵硬。
两人都不是什么健谈的人,这一下子相对无言地坐着,唐国公觉着还有点尴尬,于是,没话找话,唐国公说起了他来时路上的见闻。
“我久未回京,倒是不知道周家那小子和虞家姑娘定了亲,来的时候,从宣平侯府门前路过,那聘礼瞧着都绵延出几里路了,还在一抬一抬往外搬,那架势,怕是家底都要掏空了,宣平侯那老抠门的,竟也舍得下这么大本钱给他大儿子娶媳妇儿,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唐国公说得是惊奇不已。
“咳咳咳……”
刚还平静的褚晏,这一下子却是突然激动地咳出了血来。
天知道唐国公原本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这这这……这咋还雪上加霜了呢?刚才不还好好的?
唐国公惊呆了,看着褚晏那苍白的脸色,他这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身长九尺,站起来顶天立地的壮汉,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这这……再这么咳下去,他都怕他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挂了。
“太医,快!拿着我的牌子去请太医!”唐国公声如洪钟。
唐国公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着急,一边咬牙。
真是的,好几代了,他唐家一堆大老爷们里面可算是生了个女娃娃,本盼着她性子柔和点,还特意取了个淼字,结果……好么,算了,不提也罢!
“嘶——”
唐国公这就纳了闷了,难不成是他太贪心,水取多了,物极必反了这是?
“死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看把人给害得,回去非得收拾收拾她!”
“……”
随从听见后,一整个面无表情。
咱就说有没有可能,这里面您占主要责任?
好家伙,千防万防,竟是没防住国公爷这张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