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亮了一盏落地灯,不是能酝酿无限旖旎的暖黄色,而是冷白的光。但却盖不住他眼底溢出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几丝柔情,顺着她绯红的额头,到挺秀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微嘟的红唇。
不知名的情绪似岩浆般在他眼底翻涌,让他眸色渐深,指腹捻过她柔软的唇瓣,他声音近乎低喃:“真的是不爱我......才跟我分手的吗?”
怀里传来呜咽的一声,听着很是委屈。
以前她喝醉,会抱着他,让他听她含糊不清的碎碎念,听着听着,他就会低头吻住她。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捏住她下巴,不过很轻的一个动作,就将她脸抬了起来。
她今天醉成这样,即便是将她吃干抹净,她也全无还手之力。
目光久久游离在她的眼、她的唇。
记忆也如开闸的洪水,突然回到五年前。
在她的宿舍楼后,他将她禁锢在坚硬的墙与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间,他吻她近乎失控,哪怕硬生生挨了她两巴掌,他也不管不顾的再度将她扯回怀里,直到她重重地将他的舌尖咬出血,直到她说:沈屹骁,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恶心。
恶心......
一年来的掏心掏肺,最后换来这两个字。
也正是这两个字,让他这几年每每回忆起过去,都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乞讨者一样。
是够恶心的,当初被她一把利刃插进心脏,换来的却是再见她时,最不该有的心软。
不是恶心是什么。
情绪的翻滚,让捏着她下巴的拇指指腹不自觉的用了力。
带着几分疼音的“唔”声,让沈屹骁缓缓松了指尖的动作。
“若不是我这个恶心的人将你带走,”他眼底情绪难辨,音色更是垂冷:“你知道今晚会发生多恶心的事吗?”
*
翌日早晨,天空一片清亮的浅蓝。
夜浓在口渴难耐里醒来,手机闹铃未响,她也懒得睁眼,手往床头柜胡乱一摸,“咚”的一声闷响,她这才掀起惺忪眼皮,趴在床沿,朦胧视线扫过地上浅灰色的地毯,这才发现把杯子打翻了,手伸下去时,她动作突然停住。
不对,她床边什么时候铺了地毯?
所有的困意连带难耐的口渴瞬间消失,她蹭的坐起身,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组陌生的油画,旁边是高低两组同样让她陌生的角柜,目光再偏转,窗前多了一组沙发,窗帘也不是她卧室的雾霾蓝。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
夜浓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低头间,看见盖在身上的毯子,刚刚起身动作幅度大,如今毯子已经褪落到膝盖,好在裙子虽凌乱,但还是完整地裹在身上,但这并没有让她掉以轻心,抓着床单的手一紧一松间,她捏着缎面裙布一点一点往上,直到看见白色底裤边缘,她才长舒一口气。
可是自己身处的陌生房间依旧让她赶到紧张与戒备。
夜浓闭上眼,努力回想昨晚,却只想起舞池里拥挤的人潮,还有调酒师调酒的动作,至于其他的,任她怎么拿腕心砸着脑袋也没能回想起来。
所以自己昨晚到底是喝了多少的酒,还有,她怎么能放任自己一个人在酒吧喝醉!
下床时,夜浓看见床边地毯上放着一双黑色拖鞋,从尺码看是男士,视线再一偏转,又看见两只抱枕一左一右的掉落在地。
她眉心拧了拧,没有去穿那双拖鞋。
赤脚下床走到门后,她深吸一口气,耳朵贴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一阵寂静无声里,她轻轻拧下门把。
全景落地窗,乔尔格蒂的家具,viabizzuno吊灯,还有厨房内嵌的嘉格纳五件套,和她住的那所房子里竟然惊人的相同。
一览无遗的连贯空间,不见半个人影,夜浓原地转了一圈后,走到落地窗前,看见楼下的喷池花园里的三只麋鹿雕塑,她彻底愣住了。
这不是铂悦府吗?
她人在铂悦府,但却不是在自己住的房子里,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她猛然转身,刚一抬脚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只黑金cf包。夜浓走过去,打开包盖一看,果然是她的,手机、证件,还有银行卡,一应都在。
手机屏幕摁亮,满格的电量让夜浓再度蹙眉,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心思去解这疑惑。
浅咖色的换鞋凳旁,整齐摆放着她昨天穿着的那双白色高跟鞋。夜浓看向一侧自带下拉杆的鞋柜,短暂迟疑后,她打开柜门,里面清一色的男鞋。
这让夜浓心有不安的同时愈加疑惑。
出一楼电梯,夜浓快步走向大堂服务台,“你好,请问12层的业主叫什么名字?”
管家嘴角挂着标准的商业微笑:“女士,请问您是本小区的业主吗?”
若是说不是业主,可能对方不会那么轻易透露。
夜浓便点了点头:“我住6栋,这里的12层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刚刚下来的急,把东西落上面了,想回去取,突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了,如果摁门铃,总要有个称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