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谢翊看见他们，先是一惊，接着慢慢放松下来。 “吃完饭了？”谢翊小声问她。 “好嘞。” 梁如夏一推开门，就有几片雪花随风飘到了她的头发上、脸上和衣服上。 晶莹剔透，触手即化。 梁如夏便抬手去摸帽子。 陈肆川像是早已预料到，紧接着抬起胳膊给她往后拨了拨。 十几分钟前在屋里，因为光线暗，她没怎么看清陈肆川。 “陈肆川我们还是回去吧，”梁如夏认真道，“我突然有点冷了。” “走吧。” 陈肆川脚步不停。 梁如夏便和他继续往前走。 两人坐上公交车。 街上呼啸的风声清晰可闻。 梁如夏其实也没怎么去过了。 但她见的最多的是夏天的海，春秋季节去过几次，不多，而冬天，似乎一次也没去过，因为太冷了。更别说下着雪的冬天了。 他们现在去的就是这里。 “陈肆川，你看过下着雪的海吗？”梁如夏踩上铺着一层薄薄雪花的水泥地。 陈肆川也很久没来这了。 陈肆川放慢脚步，等着在后面玩着雪的女生。 “还没结冰，滑不倒，”梁如夏不甚在意地说，“下完雪估计就结冰了，你以后还骑自行车吗？” 不知不觉就从沙滩走到了海边。 谁都没有开口，神情专注。 抖下一片雪花。 “好，”梁如夏也去看他，“你帽子上也有雪，你也拍拍。” “化了帽子会湿吧，应该挺不舒服的，”梁如夏思考两秒，说，“要不你稍微低下头，我帮你拍拍？” 弄好一切，这才往凉亭里走去。 梁如夏先进去，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在两个座位上擦了擦，然后走到凉亭尽头把垃圾扔进去。回来后，她让陈肆川跟着自己坐下。 梁如夏没数过去了多少时间，只是开口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氛围里是有些突兀的。 “不笨。” “其实我挺笨的，”梁如夏继续说着，“从上初中时，我妈就开始给我报各种辅导班，找了很多家教，买很多练习册。” 寒暑假，也鲜少有几天休息的时间。 “中间我想过很多次放弃，但最后都没有真的放弃，”梁如夏有一下没一下地小幅度地晃动着腿，“因为我不能，我努力工作着的妈妈想让我变得很优秀，我想让她的付出有结果，想让她开心。” 各种不适的生理反应逐渐明显。严重到，夏天中午午休一醒来，就开始流鼻血。晚上回到家，做着题冷不丁就开始流。 秦莉发现后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让她多喝水，不要有太大压力。 梁如夏却觉得自己压力大得像背上背了一只很重很重的蜗牛，压得她喘不开气来。 可如果不笑，似乎就真的学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你那天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学习上有什么优点，”梁如夏忽而看向陈肆川，“你说我很勇敢，很能坚持，不会放弃。” “但我也做到了不是吗？这样一想，我反而觉得我更厉害了。” “嗯，你很厉害。” 说到最后，梁如夏笑了下：“其实我不知道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但是我忽然就是很想说。” 既然说都说了，梁如夏还想说一句。 “不会。”他说。 “冬天都来了，春天不会远了。” 雪后的清晨, 路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格外地滑。 而两侧的非机动车道就格外滑了。里的梁如夏看到不下三个骑着电动车的家长滑倒在地。 说起来, 也不知道今天他的状态会不会好一点。 碍于秦莉的叮嘱，梁如夏没有在那多待，和陈肆川、谢翊他们告别后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