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三只碗。空碗是给时清辞她爹准备的,小时候过年时衢会让她说几句话,现在只用把酒满上。在家轻松自在,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时衢看着时清辞问: “晚上还要出去吗”“还”时清辞笑了起来,说, “我这几年不都在家吗哪里出去了”都守夜都在梦中,对新年的信仰早已经消退了。时衢笑道: “我记得有一年你才吃完年夜饭就出门,晚上都没回来。”时清辞也想起那个短暂的除夕夜,是才上大一的那年。谢昙跟朋友出去玩,谢朝真就很自由,约了她出门。那年天气不是很好,下着绵绵的细雨。可萧瑟的寒风吹不散她心头的热意,她跟谢朝真聚少离多,她自然要珍惜难得的相聚。她们一起看灯火,逛小吃街,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在那时候蒙上神圣的光辉。“都好几年的事情了。”时清辞声音很轻,像一句叹息。“像是昨天才发生的,时间过得很快。”时衢也感慨,她仔细地凝望着时清辞,又说, “我还记得你七八岁时候的事,武校的人说你小豆丁,你就拿着擦炮要去炸武校,最后被人追了在田地里乱窜。”时清辞: “……能不说这事儿吗”时衢睨着她: “我就不信你不跟别人提。”时清辞当然不会简单地将过去埋在记忆里,她跟谢朝真分享过去,她以为她们能共享未来。时衢是无意的,可时清辞总能被字字句句触到心弦。饭后。时衢出去跟朋友打麻将,时清辞跟一猫一狗留守家中。夏槐安喊她出去玩,时清辞知道她会约一些朋友,可她没有跟陌生人交流的兴致,就拒绝了。她坐在床上玩手机,收到很多新年祝福,大部分都是群发的,时清辞懒得理会,只挑了几个关系还成的人回复。置顶一直没有动静,上一次聊天还是生病的时候。她让聊天框一直在眼皮子底下,可心境早跟过去不同,只是一种自我折磨。时清辞转头看窗外,烟花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是个集中放烟花的点。骤然腾空的焰火很灿烂,可繁华终究会落幕,转瞬皆空。时清辞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她想取消置顶,可犹豫片刻,最终选择删除聊天对话框。干干净净,就当从没来过。时清辞没有看春晚的习惯,躺倒思考旧事。她以为自己会跌入回忆的漩涡,可实际上进入的是睡梦。心里空空落落,可饭照吃,觉照睡,对生活没什么影响,几年都是这样过的,没有缘由在看到谢朝真的时候,就继续不下去了。没了对消息的期待,时清辞也不会想着有人联系她。一觉睡到天透亮,是个难得的能冲破冬日阴霾的晴日。时清辞起床洗漱,在镜子上画了个大笑脸,算是新年对自己的勉励。吃完早饭后,时清辞才去摸手机,删除的对话框重新处于顶端,谢朝真在零点的时候给她发了一句“新年快乐”。她们之间有无数个卡着点发送祝福的节日。可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让时清辞有股落泪的冲动。仅仅是一句简单的祝福,她又经历一次残忍的温柔。时清辞低头,打了一句: “新年快乐。”谢朝真没回,她又发消息: “早安。”-谢朝真凌晨才睡。她去谢昙那边过年,发现瞿兰也在。以前瞿兰只是白天来帮忙贴个对联,坐一坐就走,但是这次没有离开。直接取代谢昙和她的工作,反客为主,当了年夜饭的主厨。谢朝真也从谢昙的口中知道点事,两人年少相识,后来因为谢昙执意要扛起她这个“责任”,大吵一架后分道扬镳。在那个年代,瞿兰考上名校,前路坦荡。而谢昙直接放弃学业,十八岁的少女一肩挑起这个家。谢昙说瞿兰家庭不好,有个酗酒的爹,还有几个混球兄弟,她母亲不是对她不好,而是光自己活下来就耗尽心力,只能麻木不仁地过日子。谢昙还说瞿兰一直没有结婚,顶住各方面的压力,也过得很好。……谢昙过去嘴里提的都是她,现在则变成瞿兰。谢朝真不难看出其中的微妙。她有种莫名的失落,可又松了一口气。谢昙开始顾念自己的幸福,这样很好。年夜饭后,谢昙,瞿兰拉着她玩牌到大半夜。说了很多,有她们的旧事,也有她的生母谢蘅。谢朝真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自己的事情,临到零点的时候,瞿兰忽然问她: “怎么还不发消息。”她低头看了很多次手机,这一切被谢昙,瞿兰看在眼底。谢朝真故作轻松,不想被别人看穿自己的心事,她给时清辞发了条新年祝福,毫不意外的,没有任何的回讯。谢朝真缩在被窝里醒神,半晌后才去摸手机。时清辞的祝福姗姗来迟,还附送了一句“早安”。谢朝真轻笑了一声,打下“早安”刚要发出去,就看到时间跳到十一点,委实不算早。她盯着屏幕片刻,改成“午安”发送。初一没有客人。时清辞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也没离了手机。她以为迟到的消息会石沉大海,哪知谢朝真给了回应。她才睡醒吗时清辞唇角勾着笑,思绪又开始飞扬。谢朝真通宵了,是跟谁一起呢她还记得多年前那个夜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