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枝没能找来大夫。 但她的脚步停在了门槛前。 尝枝明白，她开始害怕了。 尝枝眸se漫过几丝迷茫，却在转眼的一瞬望见坐在桌旁的崔命。 尝枝正yu要开口问她为何在此，半躺坐在塌上的崔懿便先道：“尝枝，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也许是尝枝也发觉自己的失职，此刻说话的底气也弱了些，解释变得苍白无力，让人难以信服。 崔命适时出声：“尹大夫，姐姐的身子如何？” 见崔懿缓慢地点头，尹大夫ch0u出崔懿腕下的脉枕：“夫人胎像有些不稳，皆是因忧思过度了。” 听他提及忧思过度，崔命的视线悄悄窥向神se有些怪异的崔懿，抿唇压去心底的讽刺，起身让尹大夫把注意的事写下来，吩咐尝枝将他送出小院。 崔命慢慢踱步到崔懿塌边坐下。 崔懿回过思绪，低头望着隆起的小腹，想要倾诉的话最终还是因为面子而被掩下。 谢允礼的疏离，儿时梦魇的折磨，以及对亲近之人的猜疑。 尝枝才同她说过崔命与谢允礼拉扯不清，可若非崔命及时赶到，她腹中的孩子恐怕不保。 尝枝也在此时回来了，她看着崔命亲近崔懿的模样，心下起了莫大的危机感，生怕崔命对崔懿不利，于是凑上前缓声道：“夫人，孩子要紧，还是快就寝吧。” 寂然无声的月se下，先前的血腥味淡淡弥散，只有烛火还在不合时宜地响起声。 “奴婢不敢拿夫人的安危置之不顾啊。” 见崔命没有说话，尝枝急道：“崔二姑娘忘了吗？您还给了奴婢一个药盒。” “纵然你在姐姐身边伺候已久，但也休要拿我当你失职的借口。” 尝枝额前浮上紧张的汗珠，她低头仔细回想：“…是雕着藤蔓的六角小盒。” “奴婢没拿。” 崔懿叹了口气，明眸略过她们二人，心底涌起一gu莫名的悲凉，最终还是将目光重新放在崔命身上：“妹妹。” 崔命站起身，朝尝枝颔首送去首肯。 她的话还未停下，想跑去翻找崔命的房间，却被崔懿厉声阻止。 尝枝跑向门扉的动作停了下来，承不住委屈而泛红的眼角，g起崔懿的不忍。 夜风轻轻吹拂入内，掠过仍然燃烧的红烛。 崔懿低头，对上她的目光，多年的主仆情谊，一个眼神便能让崔懿动容。 她摩挲着尝枝青春正盛的脸颊，暗涌在烛光下婆娑浮动：“尝枝，我只有你能信了。” 崔懿看着擦过衣袖被抱走的两姐弟，终是忍不住好奇，从母亲身后探头去看。 不过被滂沱大雨冲刷一会，便将孩童好不容易埋葬的尸骨从泥堆里淋出轮廓来。 空气里混杂的不再是泥土的清新味，而是带着铁锈的血腥。 可她看不出来，也不敢相信。 即便人原先有多姣yan，也难敌si亡的侵蚀。 至于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在崔懿望过去的那刹，四目相对。 崔懿蓦地睁开眼，大口地喘息，身后的汗浸sh了被褥，她口g舌燥地t1an了t1an唇，望着视线陷入的黑暗，好一阵子才反应回来。 那年她因为看到了林姨娘的si状，吓晕了过去，高烧三日，父母还因此大吵了一架。 久到她都要忘记了，原来生子还有如此恐怖的一遭。 她慢慢走着，来到了院子里的小厨房旁，望见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拏着烛台站在她还在熬煮的药旁。 “你在做什么？” “好啊…我把你当我妹妹，你竟然真想害我。”她用颤抖的手指向崔命，若隐若现的泪光几乎要夺眶而出，但后来的怒火更甚，压抑了她委屈的情绪。 崔懿仿佛捉住了数日委屈的发泄点，在此刻尽数将情绪迸发出来，崔懿情绪越发激动，要扯她去找谢允礼，却在握住崔命的手腕后，听她传来一声惊呼。 “姐姐误会了…” 可最让她震惊的，是中间空掉的r0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