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几句,压抑了许久的哭腔,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溢出来一点点,尖锐地撞在盛初棠心上。真是个傻子。盛初棠想笑,可是忽略不掉心底泛起的酸意。“如果我就是呢?”“我不信。”手心有点儿痛,姜茗不自觉松开了点儿手指,她直勾勾地盯着盛初棠,盛初棠却缓缓垂下了眸子,“一定还有别的事,薛磊绑架你,为什么姜依月会出现?”“还有,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跟姜依月是这样认识的……”最重要的是,十二岁就被人绑架,这样的事,她也从来没说。姜茗深吸一口气,盛初棠的手无力地在她手上,她很少见盛初棠这副样子,仿佛失了灵魂,整个人虚幻地在消散,在她手上,聚不起来。姜茗有点儿害怕,还有一点儿情不自禁。鬼使神差地,轻轻地,拉着盛初棠的手,把她拥进了怀里。盛初棠意外地没有推拒。姜茗想抱盛初棠想了好久了,这一刻终于把她抱在怀里,还有点儿,不切实际的感觉。心脏急剧跳动,姜茗缓了缓,才平复下来。“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的,”姜茗实诚地说,“薛磊和姜南接二连三出现,突兀极了,却又配合得极好,说得那么真实,又那么叫人匪夷所思。”盛初棠把头靠在姜茗肩上,闭上眼,静静听姜茗说。她觉得好累,姜茗的怀抱奇异的温暖。她甚至想,如果一切,能停在这里就好了。原来到这个年纪,还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吗?盛初棠勾唇,浅浅笑了下。无声。姜茗没察觉,默了默。“然后呢?”盛初棠意识到姜茗在等她问,勾着的唇弧度上扬了点儿,温和轻柔地问出声。盛初棠的长发落在她身前,卷起俏皮的一缕。“然后,”姜茗忍不住,伸出手指,将那一缕发丝,卷在手指上,“如果姜南没有联合沈家对付你,我就相信了。”这话没多少可信度,可是听着,沉重的心间,忽然轻松了些,盛初棠笑了笑,“沈家也可以反水,连同盛泽宇一网打尽啊。”“那不一样!”姜茗反驳。“哪里不一样?”烈日照耀在身上,混着姜茗的体温,僵硬的身体逐渐有了回暖的趋势,盛初棠靠在姜茗身上,一动不动,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她不该找薛磊。”姜茗忍不住抬高音量,好一会儿,深深吸口气,心绪渐渐平静下来,“那个人才是伤害姜依月的凶手,姜南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只有这一件,我不能接受。”是姜南自己,把合理变成了不合理。姜茗不喜欢这样的人。盛初棠止不住颤抖,细微的,完全不受控制的,心口在发颤,呼吸断断续续,也变得急促。她尽量压抑着,生怕姜茗发现。姜茗听得到她的呼吸声,但没多想,认真地往下说,“还有,她来得太迟了。”她来得太迟了。准确地说,他们来得太迟了。身为姜家代表的他们,早该在姜依月遇到这些事的时候,就出现;或是,在她出生前的那一年,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行;再不济,她出生后的那三年,只要能救下姜依月,什么时候都好。可是没有。他们任由姜依月……那样、那样孤独地、绝望地死去,他们,仿佛从来每把姜依月当回事。盛初棠浑身一震。姜茗话里的意思,她一清二楚。正是因为一清二楚,所以才震撼。连姜茗都知道的事,连姜茗都知道的事……心口的震动蔓延到身体上,盛初棠根本克制不住,埋藏在心底的恐慌,尽数涌了出来。她以为都过去了。果然没有。姜茗拥着她,立即就发现不对劲,松开手支撑着盛初棠,“棠棠?你怎么了?”盛初棠低着头,眸子深深垂下去。牙关禁不住地发紧。这个样子的盛初棠,陌生的不得了,姜茗从没见过她这样儿,比刚刚那副样子,还要陌生。不自觉地担忧,“发生什么事儿了?”手指从姜茗身上落下,紧紧掐在一起,背后冷汗涔涔,盛初棠拼尽全力,才从那个状态里出来。她避开姜茗的眼睛,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如果没有你母亲,我早就死了。”嗓音沉静。透着无数的寂寥。诡异地漫进姜茗心坎儿里。冒出阴冷的气息。好几息,才被巨大的震惊淹没。姜茗睁大眼睛,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二十年前这件事儿里的弯弯绕绕,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姜茗相信盛初棠。可是这一刻,她忽然生出后悔。“不要说了。”她想要知道的真相,于当事人而言,并不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更甚者,是当事人心里永远无法逾越的痛苦。盛初棠缓缓抬起眸子,直视着姜茗。她看着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姜茗不想知道了。“不要说了。”姜茗抿唇,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姜依月说你是她的好朋友,那你就是她的好朋友,其余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