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大门没关,一眼看过去,明明白白。周娟和王春花踏进去,并没有和那人打招呼,先是细碎地嚼着舌根,“看到没,这张脸天生的克夫脸,也就大力能镇住。”“确实,”王春花接茬儿,啧啧两声,目光扫过地上的人,“不过大力还是老样子,下这么狠的手,这要再……上哪儿再找?”李希回疑惑地走过去。脚步停在卧房门口。坐在地上的女人似乎有感应般地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遥遥相撞。中间的两个人还在谈论着什么,李希回一个字也听不清,只有胸旁边的心跳声,擂鼓似的,噗通噗通。她活了二十年,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人,不,不是女人,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即便满身是伤。淤渍,血迹,污痕,什么都挡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对自由的笃定。李希回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这样的人,不该被拴在这里。镜头在两人之间流转,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似乎连周遭流转的空气都是寂静的。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了这场对峙。“周姐,是你吗?”李大力的声音。周娟和王春花对视一眼,抬高声音,“哎,是我,”两人齐齐走出去,李希回往旁边让了让,仍旧戳在门口。“大力啊,”周娟的声音浮夸地从身后传来,“你去哪儿了?你王姐过来瞧瞧你媳妇儿,我看你不在,就带她进来看了看。”“啊莫的事儿,我就是担心她又跑咯……”李希回一动不动,地上那个女人在看她。她终于开始后知后觉的害怕,这种违法的事情,这个村里大家都习以为常。李希回抿了下唇。有一瞬间想要避开那个目光。但她做不到。终于,身后交谈的几个人,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阴错阳差地救了她一回。“希希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大力走过来,“好几个月不见,希希去大城市涨见识了吧。”李希回回头,脸上扬起笑,脚步却往后退了一小步,她看向周娟,嘴上讷讷,“刚回来。”周娟和王春花笑盈盈地跟过来,“她啊,刚回来,我寻思着也带她来认认人,别回头见到表婶婶还不认识。”三个人越过李希回,又重新回到那个房间。不断地说说笑笑。李希回脚僵在原地,她想走,无论如何迈不开步子。她回头,那个女人在目光跳过房中的三人,落在她身上。没有人说话,她们俩,就那样看着对方。李希回先招架不住,缓慢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在这一个小屋里,明明有五个人,却仿佛只剩下她和她,她只看得见她,她亦然。苏导适时喊了“卡”。姜茗瞬间站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扶着旁边的大门急急换了几口气。有人上来补妆,她低着头,摆了摆手,艰难地吐着字,“不好意思,麻烦稍等我一下。”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想退出这间房子。她逃避式地看向导演那边,苏导还没发话,不知道这一条又怎么样。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苏导的声音,“这条保留,再来一条。”保留就表示大方向是对的,只是还需要精益求精。几人都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来了一遍。这遍总算是大发慈悲地过了。“过了”两个字一传过来,姜茗立即就软了下去,这么冷的天,她硬生生沁出了一层冷汗,后背几乎都湿完了。和盛初棠对戏,好难招架得住。她一直在把你往戏里带,越是沉浸,越是害怕。对上那双眼睛,这世界上仿佛就只剩下她们两个。姜茗蹲在门口,小口小口喘着气儿。她本来想坐在门槛上,又怕弄脏了衣服不好交代,只能蹲着。盛初棠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没有抬头。真像只小狗,一看就是没出戏。盛初棠心想。她脚步一顿,想说点什么,须臾自己默默收了话头,从姜茗身边绕了过去。方才教她,已经破了例,能不来往就不来往是最好。冯露将大衣给她披上,走出老远,回头一看,“棠姐,姜茗还在那儿蹲着呢,不用管她吗?”盛初棠脸色冷下来,昨晚的事儿一点一点又浮现在心头。“你要是想管她,可以去应聘做她的助理。”冯露:“当我没说。”姜茗蹲在那儿缓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去找苏导,苏导在回看刚刚拍的两条,看见姜茗还有点儿懵,“怎么还没去换衣服?”“苏导,”姜茗随意将徐琪递过来的羽绒服捧在手上,“我后面这场,演得还行吗?”语气诚恳,充满求知欲。就是好笑,苏导笑了,“不行我能让你过?就这么演啊,挺好,接得住盛老师的戏,你这角色就立得起来了。”姜茗蹙眉,“我接住了吗?”“怎么?”苏导拧眉,“你接没接住自己不知道吗?”姜茗实诚摇头,“和盛老师对戏,我总觉得很被动,刚刚就很想逃跑,腿软了迈不动……”苏导没忍住,直接笑出声,“那还好,你没跑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