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酒店附近的鸡汤面馆喝馄饨, 周围的人虽时不时盯着她俩看, 但也没有上前问话的,基本上只要秦至臻不被认出来就没什么问题。“你戴眼镜的样子……”秦至臻慢条斯理地喝汤, 帽沿下的乌眸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叶竹漪。一头卷发被拉得笔直, 柔顺乖巧得有点假, 金属框的眼镜, 两边的眼镜腿上荡着细细的链子,绕过后脖颈。“恩?”叶竹漪抬眸透过镜片朝秦至臻看了眼,帽子挡着,她看不见秦至臻的眼。秦至臻垂下头,闷笑了一声说:“有点斯文败类感觉了。”叶竹漪:“……”秦至臻手抵在唇边,叶竹漪想嗔她一眼,却只能看到宽宽大大的帽沿,视线下滑,叶竹漪看见秦至臻曲起的骨节后唇角弯的弧度更大了,她垂眸,忍不住,梨涡跟着漾开。吃完馄饨后,叶竹漪揣着不安的心,带着秦至臻坐地铁前往长乐街,那是她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萳城市中心的路段在中午的时段总是有很多人乘坐地铁,叶竹漪拉着秦至臻躲在车尾的角落里,秦至臻倚着后板,低垂着头,一手拽着叶竹漪的胳膊,帮叶竹漪站稳身,这个位置没有能抓的地方。车停下,又上来一波人,有人嚷着,“再往里面挤一挤!”也不知道是谁推搡着,车厢里的人没办法都跟着往里面挪,叶竹漪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险些要被挤到别处去,秦至臻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朝自己身前揽了揽。叶竹漪僵直着后背,微微挪了挪脚。“你别乱跑。”秦至臻搂紧了些说,“万一走丢了,我找不到怎么办。”掌心的体温在一点点传递过来,慢慢地蔓延,叶竹漪感觉浑身发软,实际却是僵成了木桩子,她想说丢不掉,可听到秦至臻说的话后喉咙蓦地发紧,想说的话卡在了喉间说不出口。秦至臻敏锐地察觉到了叶竹漪的情绪低落了下去,是因为弄丢了找不到这句话么……地铁在新的一站停下,下了一部分人又上来一部分人,没那么挤了,秦至臻松手之前戳了戳叶竹漪腰上的软肉,叶竹漪觉得痒忍不住颤了一下,抬了抬眼,含嗔带疑惑地看进秦至臻的眼底。“以前也这么挤么。”秦至臻低头,帽沿下的薄唇瘪了瘪,有点不习惯这种拥挤。“不知道。”叶竹漪笑了笑,“以前没有地铁呢。不过公交车早晨也挺挤的,因为赶上阿姨奶奶们买菜,那会儿上学,一大早总是抢着坐座位,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又要让出去。”秦至臻听着也弯了弯唇,她眸光晃了晃,在心里接茬:所以你总是不抢,总要受一句磨磨唧唧叶十一。每回叶竹漪都慢悠悠地最后一个上车,每回都是她抢了两位置,最后又因为叶竹漪姗姗来迟,迫于无奈地让出去。后来,为了这事她俩还闹了不愉快,冷战了一天。再后来,叶竹漪和她凑了生活费买了辆自行车,早晨上学叶竹漪载着她,晚上放学她载着叶竹漪。不过因为书包太重,最后她们又存了些钱又置办了一辆自行车。过了市中心的区域,又坐了三站路便到达了长乐街,如叶竹漪预想中的,这一片街道样貌变化很大,连她都很难联想到过去。“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秦至臻问。“嗯。”叶竹漪点头道,“不过以前不是这样,我都认不得路了。”路边有停着共享单车,秦至臻指了指车提议道:“扫个车边骑边到处看看怎么样?”叶竹漪只当她是不想走太多路,没多想,欣然同意了。长乐街还有好几处萳城的旅游景点,叶竹漪对着公交站台的旅游地图拍了个照,她骑车在前面带路,秦至臻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路旁的树郁郁葱葱,阳光钻过树叶间的缝隙投落下一道道光束,暖洋洋地洒落在身上,车轱辘碾过一地的斑驳碎影,有风在耳畔吹出动听的声响。恍惚中,秦至臻像是在这漫长的层林叠翠之间骑过了时光的隧道,看见了那时正值年少的她们,洋溢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春气息,并排骑着单车,欢声笑语迎着风声,奏出记忆复苏的序曲。骑了太长时间,似乎路不太对,秦至臻突然想起那时她从不会让叶竹漪带路,因为某人是个路盲,方向感差到原地打个转就不知道往哪儿走了。“十一。”秦至臻捏了刹车,脚踩地在路边停下了车,“你确定路是这么走的么?”“我……有点儿路痴。”叶竹漪也停下了车,挠了挠鼻尖,不太好意思地说,她一不小心又把秦至臻带回原地了。何止是有点!“我在前面带路吧。”秦至臻叹了口气,“我这回是真信你做不了导游了。”叶竹漪弯唇笑了笑,她看着秦至臻容色寻常,一颗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由秦至臻跟着导航带路她俩没再骑回原地过。几处景点有些是翻修过的老景点,大部分是后来规划出来的人造景,叶竹漪也不是很熟悉,两人索性蹭了个夕阳红旅行团听着导游的介绍一路逛了下来。关于老景点叶竹漪知道的要比导游多,秦至臻有意无意地问她那些景观背后的故事,起初叶竹漪还有意防着,总说是不知道,几次之后秦至臻有些不高兴了,叶竹漪见她真的只是想听故事,稳了稳心神便挑着点解说了起来。许多历史趣闻都是从前外婆对她说的,她回回都当做睡前故事听,都已经烂熟于心。叶竹漪像当初外婆对她说故事那样对秦至臻解说,旁征博引,妙趣横生,夕阳红旅行团的导游都不说话了,大爷大妈都围着她俩转,叶竹漪不知不觉就成了个“地陪导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