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竹漪抿唇笑了笑, 不置可否。这是叶竹漪第一次拍电影, 但却不是她第一次看人拍电影。以前那位被她称呼为“妈妈”的女人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带她去片场看一看, 那会儿有个想做导演的女演员给她买了棒棒糖, 还和她说过电影和电视剧的区别。只不过年份太久, 她当时还太小,片场的许多人她都想不起来模样了, 只记得那位演员说过的话,因为那段话, 在回酒店的路上她的妈妈扩展了话题, 很难得的对她说了许多。那么多当时听不太懂的言语都深深地刻在叶竹漪脑子里,成了某段时间很珍贵的记忆,时至今日她都烂熟于心。——“电影拍摄和电视剧拍摄差别很大, 放在大荧幕上的东西更讲究细节和氛围, 国内很少有导演以电影拍摄手法去拍电视剧,虽然效果很好但制作成本太大。电影的基本元素是镜头, 最后呈现给观众的其实是通过剪辑组接的一个又一个镜头, 所以电影的各大奖项里会有‘最佳剪辑’。而为了最好的组接成果往往一个镜头要拍好几次。电视剧一天可以拍十几页剧本, 电影可能一整天只能拍好一个镜头。”“演完这个就不是第一次了。”路不平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见秦至臻和叶竹漪的对话便接了一茬。叶竹漪回过神来,笑着与路不平打招呼:“路导。”“演好一部好电影比你演十部那种电视剧有用,电影和电视剧不一样,不是仅仅依靠台词和人物关系去塑造人设推动剧情,更多是建立在动作上的,这甚至包括你面部肌肉的抽动,等会儿好好学。”路不平挺喜欢叶竹漪这丫头的,便多提点了两句。叶竹漪愣愣地看着路不平,突然感觉路不平就是当年片场的那位演员,可模糊的记忆就像氤氲了水汽的镜子,所能回想起的画面都是不清晰的。路不平和那位女演员像又不太像。“是。”叶竹漪笑了起来,她郑重地点了个头,温软又谦虚道,“我会好好学的。”秦至臻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无意识地拢起眉头,若有所思。“秦老师,别皱眉。”化妆师提醒道。秦至臻依言松开眉头,对于叶竹漪为什么会对路不平露出一种‘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去想了。“这一打岔差点忘了。”路不平问化妆师,“还要多久?”“好了好了。”化妆师收齐化妆品连声应道。“好好好。”路不平转头对秦至臻说,“来讲戏。”秦至臻斜睨着眼看路不平,心说讲戏你也能忘。路不平讪笑两声敷衍了过去,招呼秦至臻、陈铭和徐清风聚在一处讲戏。叶竹漪询问:“我可以旁听么?”“当然可以。”路不平冲她招手示意她跟上,“多听听没坏处。”第一遍的讲戏只是过一遍流程,之后是走位定点,调整灯光,再然后就是排练。这一场戏是尹星芒乘船归国遭遇意外后改乘火车抵达申城,尹忠和前来接她。兄弟十几年未见,该是亲人相见两行泪,但尹忠和生性多疑,兄弟二人便在回顾温情的过程中互相试探,而徐清风饰演的尹忠和的亲信则要不动声色地观察尹星芒。排练过后,路不平手舞足蹈地和每一位演员细致地又讲了一遍戏,帮助他们更好地调整动作神态。陈铭与秦至臻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徐清风的表现差了点。路不平叮嘱他:“别总是看镜头。”说完又对旁听的叶竹漪说了一遍,“你也是。记住了么?”旁听生乖乖点头。秦至臻朝叶竹漪的方向看去,叶竹漪抱着本子拿着笔缩在一旁,听得认真记得也认真,特别像个乖巧学生。趁着路不平和徐清风讲戏,秦至臻轻轻地挪动脚,悄无声息地移到叶竹漪身边,本子上不是笔记,是画。至于画了什么,秦至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叶竹漪反应极快地将本子合上了,还夹到了手。“秦老师,你是猫么,走路都没声响的。”叶竹漪揉着被夹痛的手指头,佯装埋怨地嗔道。软糯糯的绵软嗓音听起来像撒娇。“没声响才能抓到人开小差。”秦至臻戏谑道。叶竹漪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攥紧了本子边缘,“秦老师……”这么一称呼还真有学生对上老师的感觉了,她顿了顿试探地问,“您都看见了么?”秦至臻观察到她细微的小动作,扬了扬眉,这么紧张那幅画,突如其来地就想逗逗叶竹漪,她故作严肃道:“嗯,都看见了。”语气这么严肃?叶竹漪有些慌了,拿着本子和笔的手收握得更紧了,她移开视线谦然道:“对不起,秦老师,下次我不偷偷画你了。”秦至臻愣了一下,她想着刚刚那幅看着好像有点潦草的画,伸出手道:“你画的是我?给我再看看。”“额,还是不了吧。”叶竹漪将本子往怀里贴了贴,“挺丑的。”秦至臻一言不发用眼睛锁定她。叶竹漪语无伦次解释:“我是说我画的您丑,不是您丑,是我画的丑。”“……”秦至臻没说话,继续盯着她看。两相僵持,叶竹漪败下阵来,很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地将本子递了过去。秦至臻接过本子翻到那一页看,她头低垂着,神色莫辨。但总归不是开心的表情,叶竹漪再次道歉:“秦老师您别不高兴,我下次不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