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揉着眉心,“可有人受伤?”“无人受伤,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佣工们刚好都离开布坊各自回家去了,只留下两名守门的人,只是……”说到这,李良顿了顿,一脸愁苦地继续说道:“他们说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都蹲在门口吃烧饼,等他们注意到起火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火势就像被风袭卷而来一般,迅猛且势大,根本来不及扑灭。”李良愁着一张脸,前段时间东家把赵家布坊拨给他管理了,他才接手没多久便遇到这样的事,如何让他不心慌?那可是两三万匹绸缎将近十万两白银啊,就这样没了,其损失不可谓不重啊。“报官吧。”时间上太过巧合,大火刚好在佣工们离开赵家布坊后迅速燃烧起来,像是算准了一般,既不让人受到伤害,又能让布坊焚烧起来,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场大火究竟是不是人为的。“火势未灭时,我便去报了官,大火还是官差帮灭的呢,他们说现场有燃油的痕迹,初步判断这是一场蓄意纵火案。”听罢,赵云澜拧眉敛目,她握紧拳头大步走出去,临到门口时又抬手招来丫鬟,吩咐道:“你去与夫人说一声,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让她不用等我,早些歇息。”丫鬟躬身道:“是。”原本宽敞明亮的布坊,此刻已是一片狼藉,烧焦的木头和瓦片散落一地,准备分配到各家绸缎庄的布料也只剩一堆灰烬。现场除去残留的燃油,再无其他发现。赵云澜望着那堆灰烬,低垂的眼眸几经涌动,最后被她极力压制下来。现在愤怒是没有用的,她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后续该如何处理。这一批货供不上,该去哪寻替代品?她手头的流动资金又是否能够支撑此次危机?还有幕后真凶能否被抓出来?抓出来后又是否能够赔偿她的损失?一瞬间,有太多的问题压在她肩头,事情完全脱离她的掌控,这让赵云澜感到有些许的疲惫。赵云澜吩咐李良把损失统计出来后,便往回走去。更夫敲着锣从她身旁路过时,她竟感到一丝悲凉,这是她不应出现的情绪。她该像以往经历的每一次磨难那般,对于这些劫数不屑一顾并迎难而上才对,她该继续坚强的。可这些故作坚强的心态在见到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女人时,顷刻便崩塌了下来。赵云澜学着苏暖的样子,轻轻趴在她旁边,看着苏暖温软的眉眼,她心中的愤怒渐渐消散开来,被一种夹杂着酸涩的委屈感取而代之。她微红着眼眶抬起手隔空描摹着苏暖的睡颜,在对方颤动起眼睫时快速眨去眼底的酸涩。苏暖还未睁开眼眸便嗅到了熟悉的雪松清香,她弯着嘴角掀开眼帘,赵云澜清冷的容颜果然浮现在她眼前。她娇软地问道:“你去哪儿了?怎这么晚才回来?”“铺子里有点紧急事情要处理,便去得久了些。”“发生何事了?现下可是解决了?”赵云澜刮了下她的鼻尖,“放心吧,问题不大。你快先到床上歇息吧,待我沐浴完毕便来陪你。”说着,赵云澜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都让你无需等我,困了便先歇下,怎就不听呢?你这样趴在桌上睡,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可床上没有你,我便睡不安稳。”一句话直接打断了赵云澜的絮叨,她将苏暖轻轻放到床上,寻着她的唇便吻了上去。这个吻纯粹得一点都不像赵云澜,甚至连力道都是轻柔的。她只是贴着苏暖的嘴唇轻轻吻着,带着怜惜之意,单纯而美好地亲吻着。第二天一早,赵云澜便离开温柔乡,独自面对属于她的难题。在她一连好几天都是早出晚归之后,苏暖终于忍着困意在更夫敲完三更后逮到了刚回来的她。赵云澜刚躺到床上便被人压得动弹不得,她挑眉看向坐在她小腹上的女人,“小暖不睡觉是想玩些新花样吗?”苏暖没理会她的孟浪之语,她认真地盯着赵云澜,随后伸手抚上她眼底的青黑,“赵云澜,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仅仅是怔愣了一瞬,赵云澜便恢复原样,她握着苏暖手放到唇边啄了一口,笑道:“能有什么棘手的事?不过是一些生意琐事罢了。”“那你就是在外边有人了,所以每天晚上才会那么晚才回来。”说着,苏暖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她眼里装着哀伤,控诉地说道:“赵云澜,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才成亲几天,你便腻了,怪不得别人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你若腻了便直说啊,我们直接去和离便好了,你也用不着每天都等我睡着才回来……”赵云澜被她的眼泪打得措手不及,还未来得及替她擦去泪珠陡然又听到和离两个字,心里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火。她直接翻身将苏暖压在身下,恶狠狠地盯着她,“和离?你休想。”说完,她狠狠吻上苏暖的唇,似惩罚般用力碾压着她的唇。这般毫无怜惜的亲吻让苏暖又气又急。她不过是故意说些气话,想让赵云澜老实交待自己遇到的难处,她也好想办法与她一起度过难关。赵家布坊发生大火的事,她都听说了,也能猜测出这几天赵云澜是忙这事去了。只是,她每次问她,赵云澜总说没事,摆明了是不想让她跟着忧心,这让她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