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态度冷淡了下去,惹得时瑾初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
皇后已经被张德恭请了进来,推门声响起,时瑾初咽下要问女子的话。
皇后从帘子外进来,看见邰谙窈时也不意外,显然是得了邰谙窈在御前的消息,她神情如常地给时瑾初行礼,邰谙窈刚准备给她行礼,就被时瑾初拦住。
皇后眸色稍深,她也笑着道:
“你现在身子重,行礼一事能免则免。”
邰谙窈低眉顺眼地应是。
内室榻上只有两个位置,皇后和时瑾初相对而坐,倒是没了邰谙窈的位置,时瑾初提声叫了张德恭,很快有人搬了圆凳进来,摆在时瑾初跟前。
皇后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一幕,尤其是女子和时瑾初离得那么近,时瑾初自然而然地将
杯盏递给了女子。
皇后瞧过一眼,杯盏中装的不是茶水,颜色微褐,应该是酸梅汤。
也是,这御前都知道仪昭容得宠,自然不会怠慢她。
皇后掩住了唇,道:
“请安散后,听说你来御前,本宫还有些惊讶,没想到是真的。”
邰谙窈端着杯盏,有点喝不下去了。
她听得出皇后为什么惊讶,她能来御前,却没去坤宁宫请安,可不就是让皇后惊讶么。
时瑾初扔下了要喂给白鹦鹉的瓜子。
皇后扫过一眼,唇角的幅度险些有点勉强。
她眉眼情绪不着痕迹地寡淡下来,邰谙窈连请安都不去,她提一嘴都不行?
但不论如何,皇后最终还是点到即止,轻而易举地转了话题,她没忘记她今日来御前的目的:
“你出来得也巧,今日恰好是皇上的生辰,既然你身子无碍,晚上便也到太和殿凑凑热闹,整日待在合颐宫内,也不怕将自己闷坏了。”
她一番话说得亲热,半点瞧不出二人曾有过龃龉。
邰谙窈听到这里也终于弄懂了皇后这一趟的目的。
原来是来堵她的。
邰谙窈轻扯了下唇,她何德何能值得皇后这么费心?
她也觉得纳闷,当初的冯妃和云修容有孕时都是闭宫不出,也不见皇后有任何举动,怎么轮到她时,皇后就这么坐不住了?
第107章
让她去宫宴,邰谙窈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早地来给时瑾初送生辰礼。
她还没有说话,时瑾初已经替她拒绝,轻描淡写地找了借口搪塞:
“她孕期反应重,没必要让她来回折腾。”
他眉眼没抬,但谁都听得出他这话是对谁说的。
邰谙窈脸颊飘了点红,她仿佛有点赧然地垂下了头,没说话,却是默认了时瑾初替她拒绝的态度。
皇后笑容淡淡,她望了邰谙窈一眼,没有再说,婉言道:“臣妾瞧着仪昭容脸色红润,还以为她腹中皇嗣是个乖巧的,不闹人呢。”
提起这个,她也说起往日她怀着皇嗣时的情景,推心置腹给邰谙窈传授经验。
皇后提起嫡子,眸色柔和了许多,泛着温柔余韵,她忍不住地摇头唏嘘:
“朝儿就是个闹人的,怀他时,本宫险些被折磨得丢了半条命。”
她一口一个孕期吐得昏天黑地,晚上睡觉也睡不好,时常被抽筋疼得哭醒。
时瑾初忽然推了下杯盏,杯盏撞在装着瓜子的盘子上发生清脆的声响,让人心底不自觉地一紧,皇后止住话头,就见时瑾初掀起眼朝她看来,语气微有不虞:
“她胆子小,你和她说这些作甚。”
皇后这时仿若才发现邰谙窈的脸色不对,她稍有些歉疚:“是本宫不好,一提起朝儿就没完没了,仪昭容是否吓到了?”
皇后都道歉了,邰谙窈还能怎么办?
她只能白着脸,脸色勉强地摇头:“臣妾没事。”
邰谙窈轻轻地攥住时瑾初的衣袖,不得不说,如果皇后今日的目的是来吓唬她的,那么皇后无疑是成功的。
怀孕后,邰谙窈难道只觉得欣喜么?
当然不是。
她记得云修容难产时的情景,刻骨铭心,她早就知道女子有孕是件一条腿迈进阎王殿的事情。
她有不安,有害怕,也有迟疑和彷徨。
她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心底的不安,她也竭力地按下去负面情绪,她告诉自己,宫中不是没有成功诞下皇嗣的妃嫔,她未必不能是其中之一。
但今日皇后的一席话,就差摆明了告诉她,她怀孕期间不会安稳。
邰谙窈抬眸,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仿佛没有听出皇后话中的恶意,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