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鸣被问得忽然,懵了一下,才缓了过来,迟疑地点头:
“好像从高嫔生辰后,圣驾就再也没去过。”
话音甫落,秋鸣就见娘娘皱了皱眉,她也觉得些许不对劲。
高嫔入宫后,不算得宠,但她也能经常见到圣驾,其一是她经常出入慈宁宫,本就比其余妃嫔多了一个见到圣驾的途径,其二,有时圣驾去慈宁宫请安后,数次中总有那么一次会去趟凝香阁。
算下来,一月中总是能去一次的。
但从高嫔生辰至今都将近两个月,圣驾一次都没去过凝香阁,而且,来慈宁宫的次数好像也比往日少了些许。
邰谙窈心底冒出一点疑惑,高嫔生辰那日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等邰谙窈弄清这件事,一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请平安脉时,高嫔被查出有孕。
合颐宫得了消息,小松子报了上去,有点迟疑地抬头望向娘娘。
邰谙窈眼眸轻颤了一下,见众人都在看她,她摇了摇头:
“她入宫也有半年,会有孕也实属正常。”
瞧着时间,应当正是高嫔生辰那日怀上的。
这后宫那么多妃嫔,她入宫一年有余,才有两位妃嫔传出有孕消息,已经出乎邰谙窈的意外了。
邰谙窈想起时瑾初待高嫔的态度,忽然有点好奇,时瑾初会怎么对待这个皇嗣。
高嫔有孕应该也是在时瑾初预料之外吧?
邰谙窈猜得没错,岂止是出乎时瑾初的意外,养心殿内气氛一片冷沉压抑,张德恭跪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
殿内香炉燃着熏香,偶有袅袅青烟从炉脊的细密小孔钻出,又很快没了踪影。
倏地,从高处砸下一本奏折,从青烟中穿过,直接打散青烟,砸在了张德恭的额头上。
张德恭额头一疼,不敢表现出来,堪堪低埋下头。
时瑾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这就是你办的事?”
张德恭不敢替自己辩解,冷汗顺着脸颊掉下来,他擦都不敢擦:
“请皇上恕罪!”
时瑾初很久没有说话,殿内一片死寂,只有他时不时拿着奏折敲点御案的声音,让人心底忍不住地发慌。
张德恭也觉得摸不清头脑。
在皇上答应太后给高嫔位份后,隔了一段时间,高嫔才真的有了位份。
而在这期间,凝香阁就已经开始收拾了,是他亲自安排人收拾的凝香阁,凝香阁内有什么,他心底最是清楚。
皇上的态度很明确,他是不希望高嫔有身孕的。
他不想让高家连出两位太后。
至于直接不碰高嫔?
太后亲自把高嫔带到了京城,而高嫔入宫,再没有回旋的余地,皇上应过太后会给高嫔脸面,若是让高嫔至死都是清白之身,太后许是一辈子都会对高嫔有愧,也根本不可能答应皇上这么做。
皇上和太后惯来亲厚,太后已经选择退步,皇上当然不可能再逼太后。
当初高嫔自作主张搬去合颐宫,惹得皇上不喜,除了仪修容不高兴外,未必没有这个原因在。
后来高嫔重新搬入凝香阁,再有太后的脸面在,才真正地开始侍寝。
按理说,高嫔整日住在凝香阁,如何都不应该有孕才对。
偏偏她就是传来消息,怀上身孕了。
张德恭觉得头都疼了。
张德恭不由得想起了敬妃娘娘,也许有人就是有子女缘分,敬妃当初也不得宠,只侍寝了两次,就得了皇长子和皇长女,这般运道,别人求都求不来。
时瑾初沉默了很久,才冷声命令:
“让李太医再去替她诊脉。”
张德恭心底松了口气,知道他是逃过了这一劫,也听出了皇上是不信任高嫔。
他不敢耽搁,立即应声,但在他退出去时,他迟疑地道:“奴才来禀报消息时,就听见慈宁宫给凝香阁送去了赏赐。”
时瑾初坐在位置上,他脸色难得有点难堪,他掀起眼皮子,冷笑:
“然后呢?”
“朕该是去看望她?”
听见这一声冷笑,张德恭吓得缩了缩脖子。
高嫔入宫半年有余,皇上会去凝香阁多数都是在前往慈宁宫请安后,约也能有十次,但其中有一半都不曾叫过水。
张德恭想起高嫔生辰那日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觉得有点胆寒。
他只记得那晚叫水后,皇上整个脸色都黑了下来,他不明所以,听见皇上喊了他一声,然后被高嫔拦住,高嫔还穿着亵衣,就顾不得形象地跪下来,哀声求着皇上不要在那时离开。
她说她知错,说求皇上看在太后的颜面上,原谅她一次。
那晚,高嫔仗着太后,拦住了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