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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源屯,总共就三十来户人家,并不算大。
从自家小院出来,折了三道弯,就到了父母家。
低矮的篱笆墙,林区有的是树桩和木板,家家户户都用这种东西围个院子。
父母这边的院子不大也不小,秋后的院子里,木桩架起的架子上,晒着玉米、辣椒、大葱等。
生产队分的玉米是交公粮后,按工分多少计算后,把富余的余粮分下来的。
父母这边人多,加上大哥和父亲都是壮劳力,所以分的粮食看起来还是够吃的,只不过都是玉米这种粗粮。
每家还有些自留地,除了种些蔬菜外,还有大豆和葵花,主要是用作当油料,这些东西可以榨油,平时家里吃的油就是靠这些东西。
屋檐下,已经晒好的红辣椒和成辫子的大蒜,吊在窗户边上,典型的农家庭院秋色。
“爸妈,大哥大嫂。”林勇挨个打了招呼,自己搬了张小木凳坐到母亲身边,开始帮着掰玉米粒。
“屋里说话!”正在用耙子耙粮食的父亲朝大屋一摆头。
又说:“都进屋”,这说的是大哥大嫂和母亲。
几个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鱼贯而入进了大屋。
大屋是父母住的,一间大土坯房,分里外两间。
外间没地方坐着说话,平时只是当作厨房和放些农具。
里屋进门就上炕,炕占的地方比地下还大点。
父母这边的日子过的比林勇像样子,炕上有被褥,不算太新,也不太旧。
靠墙还有三个红油套柜,虽然套柜的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但依然擦的干干净净,透着原木和斑驳的黑红油漆的光泽。
炕上摆着一张矮脚木桌,父亲偏腿上炕,双腿一盘,坐到了最里边的正位上。
大哥也脱了鞋盘腿上炕,坐到父亲的下首横位上。
大嫂挨着大哥坐在炕沿上,一条腿偏在炕上盘着,另一条腿吊在炕沿边下。
母亲拿了那把老式的立式白瓷茶壶,没有沏茶,只是装了一壶白开水,又摆了几个粗茶碗,也偏腿上炕,靠墙坐在父亲的左边。
给林勇留了靠炕沿的位置,正好和大嫂对着坐。
父亲看了他一眼,没吭气。
大哥先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父亲一眼:“二勇,你这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是准备把爹娘都气死是吧?”
因林勇排行老二,家里人都叫他二勇。
“大哥,您这话是打哪说起啊?”
“你就说吧,秋收那阵子,多好的机会,今年的收成比往年都好,你不好好干活儿,挣点工分,一天到晚的喝酒耍钱。”
“现在都给耽搁了!”大哥一脸的惋惜之色。
“二勇啊,不是嫂子说你,你大哥说的对啊。”
“虽说你已经分家出去单过了,可好歹咱还是一家人啊,你说你吃了亏,我和你大哥能不心疼?”
“你知道吗,今年孙瘸子家的二小子,才十六啊,就开始上工了,你猜猜他今年分了多少粮食?”
“整整两百五十斤啊,他才一个半大小子啊!”大嫂一副心疼的样子,好像是分了她的粮似的。
“二勇,你大哥大嫂说的对,再说了,你胆子也太大了,不要命了你?”老娘开始接茬。
“你说说,为了俩野鸭子,再把命搭进去,你不是犯傻吗?”
老娘一脸的忧色,显然是对他出去掏野鸭子这件事儿,感到害怕。
“唉,大北屯老赵家哥俩,老二去年不是在野鸭泡子陷下去了吗?”
“说起来还是我娘家没出五服的叔伯侄子呢。”
“你是没见着,当时他娘得着死信,当时就哭的背过气去了!”
说着,母亲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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