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说，但头都起了，别的家属们会议论，沈爱珍听到几次，事关女儿们的清白，气到发抖，勒令两个女儿，“有话不能在厂里说吗，再不许你们去小艾家了。” 沈爱珍气得拿鸡毛掸子，“将来还想不想找婆家了，这话要敢在外面说，我打断你们的腿。” …… 园长自然是樊墨莲，还要保育员、帮厨，工资也是十块钱一个月，冉小蓉见妹妹干成了这么件大事，可得意了，每个人选都精挑细选，要选最好的，那厨子自然是艾秋秋了。 “有事说事，别扯不相干的。” 冉小蓉笑道：“我是想着，幼儿园开了，你把陆江黎送去幼儿园吧，跟小朋友一起玩，总好过在家里抠泥巴。” 艾秋秋一摊手，和冉小蓉说：“你看到了吧，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们家陆江黎太有主见。” 冉小蓉又说：“公社那个螺蛳酱厂，你掏心掏肺，又没人记得你的好，不如我给你在家属院安排个工作，离家近，活又轻松，不好吗？” 艾秋秋感谢，还说道：“但是冉主任建议我别去公社，说吃力不讨好，我都找不出理由反驳她。” 冉小蓉可不敢连累丈夫挨批评，忙道：“现在我知道了，小艾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说这话了。” 樊墨莲的幼儿园办起来了，但看管三到六岁的小孩子，还几十个，真的很累，而且她发现，开办幼儿园没有盈利，还要遭到家长们的抱怨、质疑，不像艾秋秋给公社搞螺蛳酱厂，红红火火，得到的是尊重和敬畏，连带着何家两个闺女都被夸赞，介绍对象的都快踏破门槛，但是她姐姐能给介绍的，比何家上门的差远了。 才刚开的怎么能就不开呢，冉小蓉不允许，“你撑都要撑一个学期，不然成了家属院的笑柄，我怎么给你介绍对象。” 艾秋秋估计了一下养殖塘里的螺蛳，应该足够度过冬季的销量，县里的订单趋于稳定，她打算去市里面跑跑，问真假千金，“你们谁跟我去？” 艾秋秋说：“咱们仨都不在，怕厂里出乱子，而且这螺蛳酱厂，不会是我们最后的归宿，还是要培养村里人自己接手。” “那我去吧。”何霏雪穿来之前做过销售的工作，业绩还不错。 商议好了之后，艾秋秋又召开了一次小河湾村的全体大会。 …… 艾秋秋说：“这次跟去的推销员需要能说会道，不论男女，机会给到大家了，别回头眼红人家能进厂拿工资，等到厂子稳定，可是十四块钱一个月。” 十七八的小伙子脸通红，看着台上的艾秋秋，又怕又想去试试。 另外一家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给我家儿子报名，他是高中生，就是腼腆一点，但都能锻炼，能锻炼！” 村长气得咬牙切齿，趁着艾秋秋要出远门，一个计划在脑子里形成了。 出发前，姜红枝婆婆，拿出家里存了几年的布料，给姜红枝说：“这都要去市里了，一寒碜就露怯、就叫人瞧不起，可不能寒碜，找个好裁缝，给老大做一身新衣服，撑撑场面。” 她两个弟妹可酸了，“妈，这男男女女一起出远门，您也不怕臊得慌。” 姜红枝本来想说，艾厂长还和她说，说她不在的这几天，让她打起精神，留意厂子，这怕是要重用她了。 …… “这几天你要是和人值班，也没事，秋梅姐和蔓蔓都能帮着带过夜。” “结婚前，我真不知道你这么能折腾。” “没有，感叹一下，我好像想前妻的事儿，也像你这脾气，或许是因为你们各方面很像，我才娶了你，我这么说，你生气吗？”我面前提你前妻了。” 出了贼 万德仓实在太腼腆了，但是他算账厉害，不需要算盘，心算就能一分不差。 艾秋秋找到市供销社主任，又开始画饼，“螺蛳酱如果能走出市、走出省，将来全国人民都能吃上的时候，说起来也是某某市、某某县、某某乡的特产，咱们全市都光荣，现在就差您这边的支持了，这次我们四个人，背了一百瓶螺蛳酱，供销社先卖卖看，卖得掉再结货款，卖不掉我们再背回去。” 何霏雪翻白眼，“所以，我们要更加努力，走，去吃大肉面，这市里的国营饭店就是丰富，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 到了晚上，艾秋秋个人掏钱，请他们一人吃了一碗大肉面，伍青河这趟来市里见了市面，问道：“厂长，我们怎么不去厂子里跑呢，市里的厂子可多了。” 供销社当然能谈下来，第二天上货之前，何霏雪给每个换班的副食品部营业员都悄悄递了一瓶螺蛳酱，昨晚还往主任家里送了两瓶呢，今天上午，主任亲自过来，指挥营业员把螺蛳酱放在柜台显眼的位置。 “多少钱呀，一定很贵的吧。” “那你均一瓶给我，我现在就尝尝，好吃的话，我也去买。” 主任没拆穿她们的伎俩，只是笑着说：“你们再送二百瓶来吧，这次给你们现钱进货。” 就这样，签订了包退换的合同，这一趟拿到了市供销社的五百瓶订单。 见到面，姜红枝才说：“厂长，咱们厂子真出了贼了，周嫂子摸到配料房，想偷一批配料出去，被何思蔓抓个正着，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艾秋秋说：“公社不是有保卫科吗，先扣到保卫科去，我累死了，明天一早再说，谁要是抗议闹事，你问问他们，是公社内部处理，还是直接报派出所。” 艾秋秋不在大晚上的处理这件破事，反正人她是不会再用了。 “可以呀。”艾秋秋说：“大河湾村的风气就很好，人家村子大，也就一个砖窑厂，年底的工分值却比小河湾村多出一倍还不止，就是因为小河湾的村委把村子当自己的后院，乌烟瘴气，不如趁这次村干部选举，换一批。” “陆文远，我们是要在这里扎根几十年的，为什么不把这里当做第二家乡建设好呢，你不希望家乡山清水秀、富足淳朴吗？” 这态度艾秋秋喜欢，陆文远就这点好，总能在她快被气死前，又让她发现他有不可替代的优点。 这会晌午了，她索性吃了个中饭，然后去公社，和公社主任说了昨天在市里跑订单的过程。 “周嫂子这事，昨晚包括早上，我们都批评教育了，艾厂长，你看怎么处理？” “你真不管了？” “那肯定的，违反规章制度，放到哪个厂子都得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