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强拿了两个鸡蛋出来,给艾秋秋,“去烧个鸡蛋汤。” 艾秋秋做了个鸡蛋葱花汤,一人一碗,然后一人一个玉米面馒头,面对面坐着吃,嘲讽道:“你拿四级五十一块钱工资,连白面都吃不起吗,故意吃窝窝头给别人看?” “那是,按照你这么个吃法,城里大部分人,吃得都比你强,既然你都穷成这样了,找什么保姆?” 鸡蛋汤他不是没喝过,但是这么好喝的鸡蛋汤,还是头一次,这小保姆会做饭,人却有点憨傻。 “等一下,你干娘嫁过去之后,陆文远爸爸多大了?” 艾秋秋嗤笑,“比继子还小几岁,当成亲生的,说出来笑死人,你信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和继子有财产利益纠纷,你是外人,没有钱财纠葛,我也愿意对你假仁假义的好。” 这个愚孝的傻子,艾秋秋在看系统给的录像,季耀强当娃娃兵那年,还在抗战时期,他确实根正苗红,父母都是地下工作者,但他一定想不到,出卖他父母的,就是她干娘。 “他要是知道,老婆怀孕两次都没了,是干舅舅一家动的手脚,为的就是要这两口子无牵无挂,挣钱给他们花,他会不会崩溃呀?” “造孽,要是让这个大傻子,能听听干舅舅一家的心声就好了。” 季耀强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刚才怎么回事,小保姆和谁对话? 真的是干娘告密的吗? 季耀强六神无主,恍恍惚惚中,他听到几道声音,是干舅舅和舅妈老两口,走出门,却没看到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跟耀强说过了,他这会该给小保姆带回家,听说那小保姆做饭不错,让她给咱们做饭、洗衣裳、干家务,让陆文远难受。” “就怕耀强不肯,他最是心软。” “哎呦,谁呀不长眼,怎么开车的,我脚都扭到了还不停车?” …… 本来说不回来吃晚饭,但是陆家的保姆跑了,医院也忙作一团,他们只能回家来吃。 十四块钱还好意思吼她,艾秋秋吼回去,“你有病啊,看看你家厨房,连最后两个鸡蛋都吃了,我拿什么做?” 艾秋秋在隔壁三间大瓦房的厨房里,找到了早上新鲜采买的五花肉、水灵灵的菜苔、大蒜苗、一般人舍不得买的小肋排,还有一条大青鱼。 季耀强拍桌子,“哪家小保姆敢议论雇主,你不想干了?” 季显宗一开始还骂几句,被艾秋秋和季耀强一来一回骂得差点心梗,闭嘴不掺和了,和老婆眼神交流。 “我们做得很小心,药都是大姐给的,查不出来,他不可能知道。” 身世不明 季耀强菜没吃多少,酒喝了不少,被他老婆扶回隔壁小平房睡觉,然后她媳妇跑过来,一叠声的向艾秋秋道歉,然后抢着去收桌子洗碗筷。 女人突然就红了眼睛,哽咽起来,她这一辈子,不被娘家疼过,不被婆家疼,今天倒被个不相干的保姆疼了一回。 一大早的,艾秋秋熬了小米南瓜粥,炒了个葱花鸡蛋、肉丝咸菜,还蒸了一笼白面馒头,这些原材料都是瓦房这边有的,没花钱,但中午的饭菜需要去买,她列了个单子,朝季耀强伸手,“先给钱再买菜。” 艾秋秋觉得他好可笑,“你亲爹妈要是知道,自己呵护过的宝贝儿子,供养不相干的人,自己都吃不上饭,心得多疼。” “吼我算本事吗,你才适可而止。”艾秋秋骂回去。 艾秋秋火顶到脑门心,把一块钱推到季耀强手边,“这个家,你老婆最惨,菜钱我先垫着,等你发工资了再报账。” 吃好早饭,背着保姆,季显宗义愤填膺问季耀强,“耀强,你干娘的意思,陆文远想去保姆,得给她养老,你可得想想办法。” ——【季耀强这楞子真是好用,用来养老再好不过了。】格的,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她一个乡下来的小保姆,找到陆文远这样的长期饭票,我给拆散了,她怎么活?” “不至于吧,干娘和陆文远,互不干扰,和陆文远有什么相干?” 季显宗想去拿桌子上的一块钱,季耀强抢先用手盖住,还给妻子,并且和妻子说道:“家里应该还有肉票,你去买一斤肉、二斤豆腐,回娘家一趟,和大舅哥说一声,外甥女儿工农兵大学的事,我给她争取名额。” 季显宗不满,“耀强,那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你干娘可是许了人的。” 他看到老婆观望不走,皱眉道:“怎么还不去,晚了买不到好的五花肉了。” …… “就在这堵墙里,那块砖是松的,铁盒子拿出来,没钥匙你直接撬开呀,不能撬锁呀,你准备交给季耀强,那也行,要快啊,季显宗夫妇隔三岔五就会查看铁盒子,连他们的姐姐都不知道,不然不会留下来。” 然后她出去买菜,去的迟,供销社没什么好菜,只剩下一点猪腿骨,不要票,价格也便宜,买了两根筒骨,一根大白萝卜,还有二斤面粉,回来把筒骨洗净先炖上,然后揉上面团醒面。 “今天请了假,下午去我舅哥家,中午随便弄点吃的吧。” “他们下馆子,不用做他们的饭?” 季耀强嗓门儿大起来,“我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对了,你家里有宝贝。”艾秋秋把铁盒子拿了出来给他。 “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一块砖头是松动的,抠出来,里面有个这么大的铁盒子,我可没动啊,上着锁呢。” 他在解放前和锁匠学过,拿一截细铁丝,不破坏锁的情况下,给锁打开了。 这是他父母的遗物,他再傻,也猜到是老舅夫妻藏起来的。 季耀强擦掉屈辱的眼泪,把锁合上,又放回远处,等回到堂屋,筒骨汤手擀面也做好了。 “别人家的家书,回头我想办法找找人,这事你谁都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