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与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还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黎蕴,她疲惫地睁开眼就对上了撩开床帐的黎蓄那双泛红含泪的眼。 覃与没有去理会他眼底的心碎难过,兀自翻过身去重新合上眼:“回去吧。” 黎蓄没走,反而在床边坐下,他伸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额角汗湿的发,颤抖着替她将黏在面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 他的声音很轻,夹杂着一丝脆弱的哭腔。 黎蓄眼眶更红,双手插到她身下准备将人连同被子一起抱起,覃与扬手甩在他脸上的一声清脆巴掌声猝不及防地定住了他的动作,他顶着脸上迅速浮现的那个巴掌印怔怔地看着她。 她凑近,手指捏住他下巴,力气大得他有种骨头都要被捏碎的错觉,“但你又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像其他贵女一般在乎所谓的贞操清白呢?” 黎蓄嘴唇嗫嚅着想解释,可还不待他组织好语言就被覃与一把丢开,重重跌在榻上,眼眶里的两滴泪就这么摔碎在那一片狼藉的被面,整个人像是痴了般喃喃道:“没有……我没有……” 他半边脸挂着鲜红的巴掌印,泪水涟涟卑微乞求的模样看上去越发显得可怜。 今晚的事除了被禁锢在躯壳里被迫参与了一场毫无快乐可言的性事外,其他尽数在她掌控中。无论是仍顶替黎蓄留在梳芜院被盈馨“抓”来侍奉的黎蕴,还是知晓一切却选择作壁上观的黎蓄,亦或者是早就和双子达成协议的夏昕淳…… 比起那些被她选中的玩具,这个世界的辞疚盈馨也好,黎家双子也罢,甚至阴晴不定的夏昕淳、怀揣秘密的裴闻钦都并未被她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是以对于他们的选择乃至于“背叛”,都不会对她造成半点影响。 黎家双子最初是夏昕淳放到她身边用以试探她的棋子,她也成了撬开他们严防死守的秘密的匕首。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没能看出辞疚身份并“策反”他为自己所用,她还能否等到作为进一步确信她价值而被送来的黎家兄弟。 一个视叁纲五常为无物,连天下众生都不存半分怜悯的人,你又怎么可以指望他对一个臣子之女的生死心存迟疑呢?而小说里那些所谓穿越女莫名其妙的狂妄自大,在这种社会背景下,也只会加速将自己送往死路。 她是架在黎家双子和夏昕淳之间的桥,可黎家双子又何尝不是她借来接近夏昕淳的梯呢? 掩藏在以爱情为名的剧情之下的,是被礼教磋磨至死的覃瑶,是被刻板审美同化的覃与,是成为覃夫人后失去姓名和曾经风华的左文华,是辛苦读书攀至高位又被折断翅膀囚困后宅的潘迎晓…… 她想彻底改变她们的命运、给与她们自由选择的权利,从下到上既难又慢,但从上到下阻力却要小得多。 打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只有他,夏昕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