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拉开又被关上,伴随着来人脚步的走近,床上背身侧躺着的洪渊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橙花香味。 话音陡然断在看清来人是谁的瞬间,那双还来不及盈满笑意的漂亮眼睛里立时换上了浓浓的嫌恶,连语气都变得冷淡至极,“你来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慢走不送。”洪渊重新扭回头去,闭上了眼。 回应他的是朝着脸面被狠狠砸过来的枕头。 洪潜抓着枕头坐到沙发上,动作优雅从容,表情语气也是一贯的平静,他唇角甚至带起了一点包容的笑意:“说实话,我对你挺失望的。明明我都已经给足了你发挥的时间和空间,结果呢?看看你折腾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该不会以为收买了那些墙头草就能逼得我把位置让给你吧?” 洪潜恍惚了一下,又记起她曾在电话那头说出那句“你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时的语气。 独一无二。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书本也好、影视作品也好、话剧戏曲也好,所有主角的人生轨迹,早在被呈现人前之前,就已经被固定在情节脚本中,挣不脱、甩不掉、逃不脱。 独一无二。 诅咒一样贯穿着他从觉醒那一刻起至今的、无法改变只能一遍又一遍倒带回去重复开始的可笑人生。 他的视线落在洪渊那张和自己七八成相似的脸上,不由得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将会取代自己母亲位置的女人,还是婚内出轨还从容自若的父亲? 可没有戏剧冲突剧情如何进行?他进入了第一个节点,被周遭所有人推动着怂恿着,和初初进入洪家的这对母子站成彼此对立的两个阵营。 他的反叛在祂拨弄时间如同游戏般轻易的强大和不可违逆下,成了一次次于祂而言无关痛痒、于自己却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既然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那又何必拧着一股劲儿自我折磨呢? 如果再早一点,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糟糕了? 但他已经失望过太多太多次了,他清楚地记得每一次希望破灭时的不甘与愤怒。那种非人力所能改变的强大存在像是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软弱无力。 头顶是轻易操控一切的手,身旁是虎视眈眈想要取而代之的狗,而她,已经毫不犹豫地路过他走向了更加遥远的未知。 可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了呢?他又有什么好害怕失去的呢? 他想要去看看从她脚下延伸出的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可能性,他和他们一样,想要成为被她选择的同行者—— 洪潜:这霸总我不当了(微笑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