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期自那漫长又真实的梦境中醒来时,胸腔中仍旧满涨着那份痛楚与绝望,他睁开眼,泪水从眼角不断地滚落,一如他梦境中选择离开那个面容模糊、求而不得的少女之时。 他看不清那少女模样,却清晰地记得她凑近时身上的香气、亲吻时柔软的双唇、抚摸时微凉的指尖……他揪住领口,只觉得那种痛苦严严实实地压在他胸口,叫他呼吸困难、青筋暴起—— 胸口盘亘的沉重似乎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化作轻烟散去,再寻不见半点踪迹。 他的声音尤带着梦境中的哭腔,湿漉漉的眼睛周边都是湿红一片。 俞期眼睫轻颤,想要去抓她贴在他额头上的那只手,又强行忍住了,只专注地看着她:“是您救了我吗?” 她看到了,是吗? 那点隐瞒过往换取来的一点侥幸心理,此刻再也没办法继续容他不要脸地贴近了。 他有什么资格对她表露这份喜欢呢?他又怎么敢奢侈她俯身回馈给他所谓的爱?他不过是那条卑微的沟渠,祈盼着她想起他时投射下来的一抹微光。 覃与挥去心头那点涟漪,直起身来:“俞峰会在牢里被关照至少三个月,想必他出来后会老实得多。” 她已经非常明白,俞期是俞期,她不该把任何与宴倾相关的情绪附加到他身上,更不该用对待宴倾的方式以主人的身份来专制地解决掉一切。 覃与勾了勾唇角,将鲜花一枝枝插到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中。 覃与看了他一眼,见他面颊微红视线躲闪便知道他适才说的不是花了。 俞期愣愣目送她拉开房门离开,空白一片的大脑被后知后觉的喜悦瞬间盈满,涨得他整个人都有点眩晕。 …… 看见覃与的瞬间正面色焦急地和洪潜解释着什么的欧阳罄下意识地缩回了自己拉在洪潜衣服上的手。 覃与也笑了:“眼睛没瞎就该发现我是在等电梯下楼,而不是刚上来。” 他脸上找不到一丝那天电话里聊崩后的不自然情绪,态度自然,语气平和。 她按住开门键看着还站在电梯外呆呆看过来的欧阳罄,出声道:“不进来吗?” 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三人的身影投射其上。 不等覃与扭过头来开口说话,他又自顾自笑起来,“我忘了,那枚对戒不是我亲自挑给你的,你不喜欢很正常。” “干脆下午去重新挑一对吧,”他弯眼,语气轻快,“结婚戒指。” 那是一种复杂到连她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解读出来的眼神。 平静,而不是心如死灰。 洪潜点头表示了解,伸手将她一缕发丝勾到耳后,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低沉温柔:“我在茹曼常年留着一间总统套房,有需要的话,去那边,环境更好。” 洪渊收回手:“没关系,我们多的是时间。” “欧阳小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