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与进屋时并没有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也没有见着准时守在门口等她的那个人。她掏出手机检查了一下未读信息,确定没有收到俞期任何关于今天要请假的消息。电话打过去,嘟了三声仍旧无人接听后,她果断挂了电话,重新拿着包出了门。 这些天为着覃洪两家的合作案,不止是她和明芷,整个团队的人基本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大约是看出来她的疲惫,俞期这两天照顾起她来越发细致用心,那种润物无声的温柔,在她疲惫之余又一次昏昏沉沉想起了宴倾。今早出门,她甚至难得和颜悦色地和他说了句“晚上见”,收获了他一个受宠若惊的眼神。 电梯才下到车库覃与就接到了闻铮的电话:“等我十分钟,接你去吃饭。” “正事?”闻铮亲了亲她唇角,“你工作的时候我也没闲着。” 被带到闻铮的半山别墅时覃与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说的接我吃饭?” 覃与懒得管他到底把自己过往生活扒了多少次,横竖已经习惯了这人的无处不在:“我以为你会尽可能保持神秘久一点。” 他是个界限感很分明的人,这处别墅就连他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也以为自己不会带任何人进入这块完全只属于他自己的领地,但事实证明,覃与永远都是那个例外。 虽然心中早有决断要她为自己的轻视傲慢付出惨痛代价,但她完全不入局不进套,那就只能他主动。这一主动自然而然就落了下乘,可他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总不至于牛不喝水强按头吧?好在长久的独处让他成为了一个十分有耐性的人,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他不介意在事成之前的暂处下风。 可明明知道他的本事,明明找他就是为了利用他来帮助自己,为什么宁愿成天忙成陀螺也至今都没有向他透露过一丝一毫需要帮助的意思呢? “合作案需要我帮忙吗?”闻铮状若无意般朝着正在观赏走廊画作的覃与提到这个她压根没在他跟前说起过的话题。 闻铮不知应当如何形容这个眼神,明明她只是非常平静地看着自己,他却有种冒犯了什么禁忌般的悚然惊悸,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不需要。”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但这种平静让他有种像被她当做不懂事的孩童看待的轻视,以至于他将刚才那一瞬间的古怪感受抛之脑后,赌气般低沉开口反问道:“为什么不需要?你知道我手里捏着的东西对你而言能起到多大作用吗?” 闻铮愣住了。 闻铮呆站在原地,目送人消失在合上的电梯里,然后电梯数字从7降到1。 他努力想要证明给她看的,就是他和她所认识的那个“闻铮”不同在他更了解她、他对她更加有用,继而在一次次的相帮中培养起她对他的依赖性,等到她无法再离开他的那一刻,他会用冷酷无情的离开来惩罚她将他视作替身这件屈辱至极的事。 她清晰地看出了他对她能力的不信任,看出了他将她视作柔弱的、需要人帮助的菟丝花,看出了他对她的不了解,看出了他——不是“他”。 凭什么?凭什么! 他只是没有和“他”同等的时间罢了,她凭什么这么仓促地判了他死刑?凭什么! 她当然知道急于攻略她的闻铮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也猜测到他会拿查到的那些公司私密作为示好的敲门砖——这种体贴的帮助无疑会感动吃这一套暖男组合拳的女生,可惜,她不是。 爱情也好,生意也好,除了偶尔对着亲近之人表露一丝无伤大雅的小女儿情态外,那些因为她女性身份而表现出来的看不起、不信任,或是身为男性天然的、自上而下给与她的“怜爱”,最终都会化作一刀刀剐向他们的利刃。 自上而下、理所当然的凝视,她早有预料。 天才永远好胜,如果对手是自己,那就更加有意思了。 居高临下的自以为是,且在此狠狠跌上一跤吧,然后,再一次温驯地靠近,用我喜欢的方式,成为可供我驱使的兽。 覃与:这么看不起我的话,就和平行世界的自己对对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