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完全乱了套。 穆追对慕遥的敌意已经不屑于继续维持面上的和平，连着两回半道截胡不说，甚至已经开始直接登堂入室、取而代之，还逼着慕遥看了现场。 她捂住眼，想到昨夜在她身下目睹了穆追是怎么弄她的全过程的慕遥，只觉得一种无法克制的羞耻直冲脑袋。 虽说是最后的疯狂，但未免有点太疯狂了吧？她甚至都有种短期内没办法去面对这兄弟俩的窘迫，所以干脆让青玲给商槐语送了封信。 …… “又是你？”慕遥眯了眯眼，刚看到信上同自己已有五六分相似的字迹时生出的幸福感，在看清信上内容的瞬间全被击溃，“穆追成日说我幸运，要真论幸运，我怎么都比不过你这个真正得利的渔翁吧？” 慕遥笑了一声，当着他的面把信迭好塞进了自己怀里：“我的。” “原本我不想怎样的，”慕遥坐回椅子里，“我只想乖乖听她的话，循着她的规矩做个懂事的丈夫，可总有人非得打破规则平衡。” 商槐语眸光微沉：“她是自由的。” 商槐语瞳孔一缩。 商槐语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眼中震颤的情绪也平稳下来：“我不懂她，我也不想懂她。” 他当真是讨厌极了商槐语这种似乎只有他自己懂的自怜自艾，那种将他排除在外的、似乎只有他和她彼此明了的、隐秘的、优越感。 将一切秘密摊到明面上的那一天，所有平静将被彻底打破，目前的所有规则秩序或许都会被改写。甚至是，她维持在表面上的爱意，也会成为被打碎的镜子，再也拼不回来。 同为懦夫，分什么高低贵贱？他不过是，比他们装得更迟钝一点，却一再地被穆追挑衅、发泄情绪——能因为什么？无非是嫉妒，嫉妒她给他的，他们所无法拥有的一切特殊对待。 他真舍得死？怎么可能？眼看着王氏爱重他，眼看着覃府的下人全都偏向他，眼看着可供他功成名就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再赌一把，他就可以在她身边扎下根来，他当然敢为了一切好前景去寻一场压根送不了命的死！ 穆追又高贵什么？他若不是好命得了个风陵城辅佐官的身份，覃与会正眼看他？哦，对，他还有那一身武艺可以叫她抠出些好处来。算起来，穆追才是真正被用得彻底的一个，里外的身份、一身的本事，全叫她用来维护覃府内外的安稳自由了。 学掌家的本事也好，给商槐语实战演练也罢，他不介意将已经用不上的东西交付给他人来证明他的能力，他乐意让她榨干他身上所有价值。 他们以为他不懂。不，他都懂，他怎么可能不懂？所有迷障早在他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的那一刻，彻彻底底地破除了。 他不怕并非因为他不知道她不是原来的“覃与”，也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随时可能失去她，他只是不在乎这些。 他不怕死，他的生命早就同她绑在一处，所以他不犹豫、不彷徨，不会像他们这两个懦夫一样患得患失。 可穆追一再坏他好事，逼得他再继续懂事乖巧下去，只会丧失更多与她相处见面的机会。她如今信都写到了商槐语这里，那也就意味着所有规矩如今全都形同虚设。 他凭什么不争？他偏要争，她不也正喜欢他偶尔的胆大妄为吗？ 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他纵是能随她心意任意改变姿态性情，她也不可能真的丢掉这两个无聊玩意儿。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他想她要想疯了。 “我要去。”慕遥微笑地看向变了脸色的商槐语，“你识趣点最好别加入，但你若拉得下脸，我也不介意你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