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珏到家时发现两个孩子正在客厅做题,准确一点来说是覃与在辅导宴倾。大约是受伤的缘故,今天的宴倾看上去比平日少了几分无争的淡雅,多了丝楚楚可怜的黏人。那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覃与,好似生怕错过了她一个字音表情,连发觉他回来都是覃与率先喊了声爸爸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乖乖喊了一声“覃叔叔”。 覃珏接过阿姨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靠进沙发轻叹了一声:“那女生的监护人明天过来。” 覃珏对她欺负宴倾的这些小举动早就习以为常了,一开始也曾看不过眼说了一两次,结果人家宴倾乐在其中,他就懒得再管了。 “宴倾在学校里被欺负不是一两天了,这事你不知道吗?” 覃珏轻咳一声:“别瞎说。” “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这事也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她龇牙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你不提我也会的。”当然不是为了宴倾,而是考虑到她提前一年的高考时间确实不多,留在学校能够更高效率地学习,保证自己能达到更高的预期值。 宴倾抿了抿唇,看向覃与。 “我只是想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宴倾低声道,“期末考只剩半个月了,班上同学这段时间都挺焦躁的。” “谢谢覃叔叔。”宴倾又看一眼覃与,神情仿佛在问她自己这么说是否合适。 覃与弯弯眼,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草莓。 “阿姨。”覃与喊了一声,厨房里备菜的阿姨立刻拿着早早准备好的袋子出来。 覃珏乐了,提着袋子上前揉了揉覃与毛绒绒的脑袋,顶着她气愤的眼神笑眯眯地溜了。 “嗯,所以艳艳一刻也不能松懈哦~” 覃与本意是让宴倾去应付游柏和他家长,没成想两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覃与宴倾正开始吃饭。躲是躲不掉了,干脆假装没看见,让宴倾自己去接待二人,覃与继续留在餐厅吃饭。 因而她在学校认出覃珏的那一刻下意识以为涉及到的是覃珏的这位独女,没成想后面听着这女生姓宴,喊的还是覃珏“叔叔”,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游缨倒吸一口冷气,暗叹果真了不得。 换上居家服的宴倾看上去比平日穿校服时多了些放松,头上那夸张的纱布也换成了更加轻便隐匿的肉色胶布,刘海一遮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啊,难不成我还要怪你魅力太大吗?”宴倾调侃道,“而且我的数学成绩还多亏了你这段时间的辅导,老师都说我进步很大,我还得谢谢你才是。” 游柏权当看不见,冲着宴倾抿出个笑意:“你没事就好,明天、明天她家长就会过来商量一个解决方案,如果实在不行,我准备和她一起转去别的班,不能继续这么影响班上同学了。” 宴倾皱了皱眉:“游柏,你同样是受害者,没必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想到不久前的那场讨论结束时喻殊看过来的眼神,游柏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不能赌。 在座叁人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话,游柏二人是没注意到这边,宴倾是意料之外。 游柏在短暂的怔愣后开口:“我会尽可能周旋……反正不能继续影响一班的同学了。” 游柏愕然,一旁的游缨刚说出一个“你”字就被游柏一把按住了胳膊。 她一双深棕色的猫儿眼微微眯起,本该是慵懒散漫的情状,这会儿却透出令他心颤的锐光。 游柏眼瞳剧烈震颤起来,他的视线从宴倾额头那块胶布望 他想说些什么,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要反驳的那些话,在面对已成的事实时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游缨目送覃与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想到去关心刚刚险些摔了的宴倾:“你没事吧?” 游缨见她下巴没红舒了口气,又扭头去看一脸沉思的游柏。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的症结还是在喻殊和游柏身上,躲也躲了,确实躲不过去,那就只能正面解决。只希望明天的会面至少能够从家长层面上给喻殊施加一定的管束能力了,剩下的,就真的得靠游柏自己了。这道坎他自己不主动跨过去,别人也爱莫能助。 “嗯,谢谢游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