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日最后,都是那句‘妄见灼灼’。 外面天边已经泛起灰白色。 即便没有洗冷水澡,也被他一概当作洗了,最少按照每天一次算。 记录册从薄薄的10张,慢慢地累计成厚厚的一卷。 后面的每一页,都是‘灼灼’。 第二年春天,檀灼没有回来。 朝园的管家打来电话,“少爷,朝园的花开了,您要回来看一看吗?” 那个地方,若非必要,他永远不会再踏足。 老管家没有继续游说。 立夏的前三天。 一年半的时间,她与朝徊渡再也没有见过,但是每夜都会梦到他。 她终于记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不单单是那次被关进空旷别墅里的后遗症,别墅之后,他们并没有被爷爷和顾教授救走,而是被朝徊渡的父亲带走了。 不同于别墅的干净,那个坑里有虫子,有蛇,甚至有……各种常年活在暗夜里的生物,广袤无边,却不见天日,全世界只剩下她与那些朝她攀爬而来的蛇鼠虫蚁。 站在深坑上方那个长相靡丽到近乎妖冶的男人看着她哈哈大笑,仿佛在看一场好玩的游戏。 保镖的身上,戴着檀灼曾无数次看到过的朝家族徽标志。 “徊渡,羽翼未丰时暴露软肋,只会让敌人轻而易举地掌控你。” 朝徊渡被保镖压着跪在深坑旁,琥珀色的眸子里布满血丝,他终于低头:“回,我回。” 等保镖将幼崽檀灼带上来时,扣押着朝徊渡的保镖也终于放开他。 洁癖少年丝毫不嫌脏地给她拍着身上的尘土和攀爬在她脚尖的小虫子:“灼灼没事了。” 也第一次眼里有了恨:“她才六岁。” “欢迎回到深渊,我的儿子。” 檀灼每每想到这个画面,心脏不自觉地钝疼。 明知前路深渊,却自愿一跃而下。 因为曾真正发生过这样的危险。 “他并不是不爱我。” “只是暂时忘了。” 这段长达两年的治疗时间,肯恩医生一边为檀灼催眠恢复记忆,同时,也想办法解决恢复记忆后的创伤后应激会不会跟着一起回来,所以才恢复很慢。 周南棠拥抱住自己的女儿,哄道:“好了,让我们来想想,见面时穿什么。” 被妈妈逗笑。 今年的国内最盛大的商业会谈在江城举办,商界不少数一数二的大佬齐聚一堂。 贺泠霁顺手带上了两位。 除了贺泠霁,另外两位—— 一位是百年世家贵公子容怀宴。 “我自罚一杯。” 朝徊渡凉凉地睨了他一眼,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往西北方向看去。 贺泠霁淡瞥了眼:“看他老婆,他老婆在a国一年多了,他走到哪儿都往西北方向看,因为他老婆在a国。” 容怀宴若有所思:“看着朝总的背影,我想起一个词。” 容怀宴慢条斯理道:“绝望的寡夫。” 百年书香世家浸润出来这么个……有文化的东西。 他竟无法反驳。 并且对朝徊渡道:“你那个‘合法养花人’的id现在也名不副实了,不如改成咱们有文化的容总为你新取的名字。” 朝徊渡云淡风轻地调制了一杯荔枝鸡尾酒,“可以。” 然后朝徊渡当着他的面真改了,并说:“给她一点压力。” 总不能真要他等十五年吧。的包厢内传出一阵奶声奶气的叫。 谢砚礼漫不经心地滑动着手机,见他们看向自己,“你们继续。” 这就很容易让人想歪。 像是幼猫。 姜令词是青大哲学系教授,经常去喂学校里养的这只三花流浪猫,若非学校不允许他带回家,早就带回去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