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了一把鱼食。 耳畔是管家不疾不徐的讲述声:“从前有一个少年,从小被当作最完美的继承人培养,风雨无阻的学习各种技能,还要在群狼环伺的家庭环境里,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唯一能让他感受到家庭温度的,便是培育一位故人留下的花种,花种稀少,需要少年每日精心浇灌培养,终于,在某一个春天,花种终于发芽了。” “但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大概和梦里的少年一样吧。 从那以后,朝徊渡的院子里,再也没有长过一朵花、一根草。 管家长长叹息声:“因为在老家主眼里,一位优秀完美的继承人,是不能有别的喜好,少年唯一的喜好,只能是权势与野心,” 真正蜕变成朝老爷子想要让他成为的完美继承人。 回到院子里。 檀灼此时站的位置,恰好就是他第一次洒下花种的位置。 朝徊渡个子高,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影子覆盖着,檀灼微微仰头,入目便是背对着烈日的俊美面庞。 朝徊渡云淡风轻:“祠堂开会。” 族中长辈原本不同意。 尤其是朝老爷子其他的几个儿女,原本等着分老爷子遗产呢,他居然把钱全都霍霍给了叶家。一个个心态全都崩了! 当然,朝徊渡的目的并不是把他们逐出朝家,而是……让老爷子好好感受,什么叫做真正的众叛亲离。 从管家那里得知朝徊渡的故事后,她一直都站在那个光秃秃的院子最中间,连个阴凉处都没有,娇气如她,居然能待这么久。 侧眸看到檀灼白皙脸蛋被晒得有些发红,便牵着她的手腕,走到廊下阴凉处:“很寡淡,你不爱听。” 檀灼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从小到大,她从未改变,想知道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答案。 简单八个字,承载他十五年的一切。 檀灼看着那片光秃秃的花圃,这里一直保持着没有花草的状态,甚至没有重新设计,就这么空着。 “如果这么轻松,为什么你院子里连一棵草一株花都没有。”檀灼纤细指尖指向她方才站的位置,“我都知道了。” 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眶,朝徊渡轻扯起薄唇:“心疼我?” 她不傻,甚至差不多能猜到朝徊渡为什么因为一句幼时戏言而真的洁身自好等她长大,和她结婚,对她百依百顺,却又说不能爱她。 “所以,哥哥,别骗我。” 所以,他不能有软肋,更不能爱。 檀灼原本觉得充满着清雅韵味的朝园美不胜收,现在发现,这里分明是一座精致却残酷的囚笼。 檀灼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一样, 想到这里,居然神奇地平静下来。 檀灼抿了抿被烈日晒得有些干燥的唇瓣:“等我恢复记忆,我有话要跟你说。” 几秒后,檀灼突然幽幽道,“怎么,我们朝总打算再表演一个跳河吗?” 檀灼:“……” 檀灼以为他说的是逗自己,没当回事。 从朝园离开后的一周。 保镖们就差举手发誓:“我们只会在您危险的时候,才跟朝总汇报,平时绝对不会随便汇报。” 他们正在去鹿堇会馆的路上。 “记住你们平时该听谁的。” 保镖们:“不敢!” 被朝家辞退,以后谁家敢接。 檀灼这次来鹿堇会馆,是师兄帮她约了港岛那边的富商,对方想详细和她谈谈价。 但按照檀灼想的,十个亿,给你降个五百到一千万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檀灼开玩笑说:“陈先生,您这一口气砍百分之二十,我可能要怀疑您的合作诚意了。”意的话呢,合同一签,我立刻让人打钱过来,绝不拖延。” 见他不松口。 陈先生唉声叹气:“可这些我都喜欢的紧。” “下周我才离开江城。” 等到包厢内只有檀灼和梅溪汀两个人时。 檀灼:“他不是五十多了吗?” “噗……” 梅溪汀对她的关注点感到无语,“有这心思,不如赶紧琢磨琢磨怎么办,原本通话时也没提要砍这么多啊。” 檀灼对人的视线很敏锐,这位陈先生看她第一眼时,眼底闪过放松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