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昭从开国以来的旧俗,当今陛下极为看重,往年都办得十分隆重。徐王率领青龙卫早在年后就开始准备,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今日京中稍有些头脸的都要露面,几个公侯伯爵的夫人与宗妇围在皇后帐前,而萧封观身为郡王需要在皇帝身边随侍。
他一抬眼,便看到了徐王身后穿着深红劲装的沈安。
月余未见,沈安人清瘦得厉害,被革带勒着的腰更显得不盈一握,身姿挺拔如柳,十分惹眼。
就连皇帝身边的贵嫔娘娘也忍不住侧目去看,问徐王:
“这是何人,怎么从前没见你带来过?”
徐王扶着腰间惯用的那把武君刀,侧头看了她一眼:“是沈家的孩子,我见他还算得用,便收了在身边。”
贵嫔一笑,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娇嗔地对皇帝道:“徐王愈发风流了,这孩子看着还没有观儿大呢!”
皇帝显然知道些什么,皱眉佯装呵斥:“不许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封观在这几句话的空档里没挪开眼,一直用眼神摸着沈安,而后者察觉到视线,只是淡淡回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
跟不认识他似的。
徐王爱美人,但不喜欢没脑子的,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没回话。
这贵嫔姓魏,是魏家这一代女儿中出落得最漂亮的,进宫不到一年就从美人晋到了贵嫔,如今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显然尤为受宠。
魏贵嫔受惯了恭维,见徐王不接她的话,自觉失了面子,心下不悦,又听说萧封观与王妃不合,故意问道:
“淮南王妃今日怎么没看见?观儿护得这样好,怕是有孕了?”
这话问出口,皇帝也看向他:“果真吗?”
萧封观察觉到某一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有意逗一逗他,看到他清瘦的身形又不忍:
“王妃今日病了,在府中静养。”
皇帝看似有些失落,点了点头:“既然王妃不好生养,那便纳几房妾室伺候,你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别让她担心。”
徐王自他出生就一直放养儿子,连大婚都没来,又怎会担心他有没有后,萧封观淡淡回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贵嫔有些遗憾:“我与王妃从前便是手帕交,本想着今日能见一见,恐怕要败兴了。”
没等皇帝安抚她,徐王便道:“我这位侍官就是王妃的亲弟弟,不然让他陪在贵嫔身边,一会儿进场围猎吧。”
贵嫔欣喜应下,沈安上前:“臣必会护好贵嫔娘娘。”
……
这魏贵嫔不通骑射,上了马一会儿说硌得疼,一会儿说马故意颠她,沈安无法,只能亲自走在前面为她牵马。
这林子树木高大,人走在其中极有压迫感,虽然周围都跟着人,可进得越深,魏贵嫔越觉得害怕,便主动开口问起沈安:
“你们沈家不是只有一对兄妹吗,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王妃还有你这样一位弟弟。”
沈安并不多话,显得有些沉默。他替魏贵嫔牵着马边走边回道:“长姐身份贵重,人多事忙。”
魏贵嫔嗤笑一声,道:“我看沈汀花是觉得家里有个庶出弟弟,说出来伤了她贵为嫡女的面子吧。”
大昭国极为看重血统,尤其是官宦人家。京中顶尊贵的高门大户,除非是正室难孕,家中几乎是没有庶出子女的。各府夫人婚配嫁娶时也会着重留意对方家中是否有庶出子女,庶女倒也罢,可若是庶子,那就需要再三掂量了。
而若是家中正室不孕,夫君才会从正室陪嫁中选人陪房,直到生下孩子记在正室名下,从此与生母再无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贵嫔自以为看出了其中门道,带着些傲气道:
“沈汀花自诩为相府嫡女,自然是忍受不了这些。沈安,你生的这么好,从前在家中肯定受了她不少折磨吧?”
魏贵嫔今年不过十七,自入宫后又有多皇帝宠爱着,仍有少女娇嗔,说话很没有章法,她一路上喋喋不休,沈安只是安静的听着,并不敢多回话。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原本风平浪静的树林里忽然冒出了几个身着玄色衣裳的刺客,个个蒙着面,手握长刀,显得来势汹汹。
马儿受惊嘶鸣,魏贵嫔被吓得尖叫出声。沈安额头沁出一丝冷汗,将魏贵嫔护在身后,从腰间拔出了长刀。
这群刺客人数不多,只有四五人,看起来训练有素,沈安看着一位刺客刀尖上还没来得及擦净的血,心道今日是不会善了了。
沈安抽刀直面几人,喝道:
“贵嫔尊驾在此,尔等安敢放肆。”
为首的那名刺客冷哼一声,将刀夹在臂窝处,擦净了残血,步步逼近。
这群刺客目的很明确,显然是受了谁的指令有备而来,他们绕过沈安,刀尖直指魏贵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贵嫔步步后退,手竟然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肚子,尖叫道:“不,沈安,快救我!”
沈安咬紧了牙关。他其实不善拿刀,但事到如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魏贵嫔在他面前死去,于是只好向一人冲去。
那刺客没想到沈安长得一副瘦弱贵公子的模样,竟然还有如此胆色。回头看了他一眼,故意嘶哑道:
“不自量力,原本不想杀你的,还偏硬凑过来……”
沈安眸间闪过刀光剑影,所有发生的一切似乎只在刹那间。他看着寒光逼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噌————
刀剑相撞的声音响在耳边,让人牙龈发酸,沈安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身前挡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封观单手握刀,抬臂将刺客逼退在几步开外,他没给刺客喘息的机会,甚至来不及回头看看沈安有没有受伤,便提刀上前,送刺客下了黄泉。
他独自前来,身边并没有跟着侍卫,只能独自应对。那几个刺客见他身手了得,咬了咬牙,竟在四周形成了包围之势。
萧封观抱着沈安的腰,将人按在了一棵树前,把沈安掉在地上的刀重新捡起来,放在了他的手中。只来得及深深看他一眼,便回头应对起包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安看着眼前血腥的厮杀。明明是极为可怖的画面,他却没有闭眼,紧紧盯着萧封观,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
眼见又死了两人,仅剩下的刺客对视一眼,从来时的路退了回去。
萧封观没有恋战,赶紧回头走向沈安,问他:“受伤了吗?”
沈安摇了摇头,对萧封观说:“我没有受伤,只是魏贵嫔……”
方才打斗时,沈安只来得及将魏贵嫔拽下马护在身后。如今回头看去,见魏贵嫔脸色苍白,紧紧捂着肚子,身下的衣裙渐渐沁出血来,已经疼得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萧封观。”沈安的脸色也白的厉害:“她好像……”
萧封观紧紧蹙着眉,他将魏贵嫔抱起放在马上,自己也跨了上去,可临走前他又忽然调转马头,忽然下了马,急匆匆地走向沈安。
“萧封观,我……”沈安看着步步走近的人,想说自己没受伤,下一刻却见萧封观将他死死抱在了怀中。
后脑被不怎么温柔地揉了两下,沈安能察觉出他的紧张。二人谁也没说话,萧封观紧紧抱了他两秒,随后转身便走。
后脑被揉到的地方仍残存着炙热手掌的余温,沈安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心中烫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春猎萧封观原本要代替徐王随时侍奉在皇上身边,沈安不知道他是怎么察觉出自己可能有危险的,又是如何冒着被皇帝怪罪与丢了性命的危险,硬生生拼出一条血路,赶来救自己。
他低头捡起了刀,沉默地收刀入鞘。
……
“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震怒不已。
他并没有受伤,只是衣裳有些凌乱,此时小产的魏贵嫔已经被送到皇后帐中诊治,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哀号声,皇帝的脸色阴沉极了。
他回头,用阴鸷的目光看向徐王,问道:“这次春猎是青龙卫一手准备的,如今猎场中竟然出现了刺客,徐王,你要怎么向朕解释?”
徐王的神色也算不上好,她的手臂上被刀割出了一道口子,正不断的向外流血。她却像感知不到似的,跪下向皇帝道:“陛下恕罪,这次是青龙位没有察觉,该当受罚,只是……”
她看向身后青龙卫指挥使,并让人将一具尸首抬了上来。
此时帐中并无外人,除了皇帝,便只有徐王与沈安,还有那名青龙卫指挥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王将那刺客的衣裳割开,只见腰腹处赫然是一块漆黑刺青。
京中功勋显贵的人家,如果得了皇上准允,是可以拥有府兵的。而为了防止这些府兵作乱,每一名兵士的身上都必须刺主家的图徽。
而这名刺客腰腹处的图徽,赫然对应着沈府。
“那几个刺客都聪明得很。”徐王道:“牙中不仅藏了毒,其余人若见到同伴身死第一反应也是将腰间那块肉剜下来。我觉得不对,硬是从他们手中抢回一具尸体,便看到了这个。”
皇帝脸色阴沉,久久没有言语,就在此时太医擦着汗从身后帐子中走出,跪下战战兢兢道:“陛下,魏贵嫔的孩子没了。”
宫中久无喜讯,这个孩子是皇帝的老来子,十分珍重,魏贵嫔怀孕的事情除了皇帝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曾想就这么没了。
皇帝闭了闭眼睛。猛地将桌上所有东西都摔落在地,显然是气急。
他粗喘着气,抬头看向徐王道:“查,给朕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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