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1 / 2)

(' 这栋楼隔音很差,梁润坐在房间里写作业,清楚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熟悉的拍进她的心窝。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金属摩擦着神经,梁润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门,看见他。

“哥哥,哥哥回来了,”她跑上前,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蹲下,自己的眼神也慢慢降了高度。

梁润被抱起,梁温的力气好像变大了,她在他怀里笑嘻嘻,捧着他的脸不断的说“哥哥真好”。

“爸爸说他有事,出去了,出去了好久呢,他说回来会给我买好吃的东西。”

梁温没来得及回应她的话,手机来电,是父亲,小姑娘很听话的不出声,安静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她隐约能听到通话里的声音,父亲不知在说什么,父亲与哥哥打电话的时候总是说她听不懂的话。

梁温背对着她,在床边坐着,父亲在另一头吼着,间断几秒,对面不仅是吼声,还有打砸的声音。

她想问问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手抓住他的衣角,轻轻拽了两下,梁温把她的手裹进掌心。

哥哥的手真热啊,她在梁温身边站着,直到通话挂断。

“爸爸生气了吗?”

看她脸上满是担忧,梁温编了个假话,一边摸她头发,一边说,“没事,爸叫我出去一趟,让我帮他搬东西。”

从他进门,到出门,一共不超过半小时,梁润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出现的年轻男人背影,最终消失在视线盲区里。

他又走了,白天看不见人,晚上回来的也晚。

梁润坐在书桌前,这个桌子是梁温做的,不知他在什么地方捡的木头,房间里一通乒乒乓乓,刚做出来的书桌还有木头刺,刺得她胳膊疼。

现在倒是没有了,这桌子边缘磨得发亮,摸上去,滑溜溜。

时针指向数字八,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梁润并不害怕,因为这栋楼像她一样一个人在家的孩子实在是太多,就算没人陪着,隔壁屋也有时不时传出的声音,足够陪着她度过夜晚了。

有时候她会问梁温,隔壁房间的姐姐怎么总是哭啊,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梁温说没有,任凭她继续追问,梁温再也不说答案了。

怎么还不回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梁润开了灯,坐在房间里看不清外面,隔壁屋的声音又起来了,那个姐姐在哭。

也许是出于善心,或是出于好奇,梁润悄悄打开门,隔壁屋的玻璃后盖着一层毛巾,在楼道里,那个姐姐的哭声更明显了,她喊叫着,梁润心揪起来。

她想敲门,可是梁温说过的,不能随便敲隔壁姐姐的门,那个姐姐不喜欢别人打扰她。

想到这,梁润手停留在半空,迟延着,犹豫着,没有碰到对面的门。

门后“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门框上,姐姐的哭声好像没有了,两三秒后,哭泣变为喊叫,她喊的好大声,梁润甚至听不见楼道中的脚步。

“小润润,你怎么站在这?”

梁润这时才注意到梁温的窘迫,相比之下他身上的父亲更加狼狈,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刚洗过,脸上沾着的血都蹭在梁温的肩膀上,他背着父亲,梁润赶紧推开门,让他先进去。

“哥哥,爸爸怎么了?”

梁温把父亲放在床上,去拧了毛巾来擦他的脸,房间灯光不好,家里最亮的灯给了梁润写作业用。

尽管如此,她还是能看清,父亲脸上一道鲜红的伤口,蜿蜒着,整张脸被分成两个部分,血污与汗渍。

“没事,他就是下楼梯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一跤,”梁温面不改色的扯着谎,这个谎言并没有让他愧疚,所有与父亲有关的谎言都不会让他心生负罪感,至少,在妹妹面前是这样。

梁润去柜子里翻找,消毒水怎么也找不到了,梁温在隔壁喊着,“不用找了,爸没事。”

“会不会留疤?”

梁温低下身子,仔细观察着父亲的脸,同样都是姓梁,兄妹俩与父亲并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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