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丹初摇头笑道:“凡事实事求是,不可生搬硬套。五屯所城池虽小,却也比昆仑关大,城外开阔,便于我们来回冲荡。昆仑关前只有弹丸之地,辗转腾挪都很困难,还怎么夜扰守军?”就怕遇到这种情况,守军已有戒备,紧闭关门,凭城坚守。昆仑关前就那么点大地方,哪怕昭永军有再多的兵马,也只能投入很少一部分攻城。若啃不下昆仑关,还何谈夺取南宁?
眼看吴捷有些沮丧,丹初安慰他道:“不怕,我自有分寸。贼军主力都在横州与陈邦傅对峙,魏国松又率步兵第一标大军压境。南宁方面就算已经收到昆仑关告急的消息,也派不出援军。
“至于山间小道,势必有之。我听说,昆仑道是宋朝之后才有的,之前多走镆铘关古道。等明天马头土司过来,一问便知。若有小道,便可遣兵走小道,抄袭守军后路。
“昆仑关守军乃土贼也,所恃者不过关城而已。一旦我军出现在关南,守军必然惊慌失措。我军主力再在关北鼓噪而进,定可一击破城。”
主帅气定神闲,对战局了如指掌,令吴捷心悦诚服。他附和道:
“大帅说得极是,若敌军为百战精锐,或有必死之心。如此,我军抄小道袭其后,守军或能不动如山,使我军徒劳无功。
“看今日古漏关之战的情形,便知敌军都是些乌合之众。我们昨日追击败兵时,败兵几乎无一反抗,引颈就戮。”
丹初神色一动,问道:“昨日杀敌几何?俘敌几何?”
吴捷不禁得意,说道:“共斩首九十二级,俘敌一百八十三人,俘战马二十九匹,我军只战死六人。”
“呵呵,”丹初笑笑,说道:“你不杀俘,总不负我平时谆谆教诲。”
吴捷嗜杀,屡被丹初批评。他与匡时、曹煜资历相当,彼二人一为步兵标统,一为辅兵标统,吴捷却仍为营长,与杀俘颇有关系。
这次他倒长了教训,没有妄杀,对道:“大帅栽培,仆不敢不听。”
“很好,武夫以杀人为业,但不应嗜杀,总得刚柔相济,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方是好武夫。”
丹初进而说道:“这次亦可在俘虏身上做些文章。从中挑选几个灵光的人,让他们带上我的书信,今天下午就返回昆仑关劝降。
“其他俘虏好生对待,人人皆给饭吃,受伤的给他包扎伤口。愿意留下的、身材精壮者、眼神朴质者,可以留下加入昭永军。其余俘虏一律释放,明天早上给他们吃顿早饭,放他们回昆仑关。”
“这?这怎么能行!”吴捷不解,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们,怎么能轻易释放呢?不杀他们就不错了,怎么还要给他们饭吃?还要给他们看病?战争年月,粮食和药材可是紧俏货,怎么能分给俘虏用?
丹初耐心解释道:“国朝之初,太祖朱元璋与陈友谅争夺天下。双方在江西鄱阳湖大战,陈友谅船大兵多,太祖船小兵少。太祖实力不如友谅,初战不利。
“陈友谅甚为暴虐,逮到吴军将士就肆意虐杀,试图吓倒吴军。太祖反其道而行之,不仅释放汉军俘虏,还给俘虏治伤,给他们吃饭。
“结果,汉军俘虏返回大营,纷纷歌颂太祖的仁德。陈友谅大怒,下令斩杀归来的俘虏。汉军士气大衰,士卒纷纷哗变……”
这?这真的可行吗?吴捷满腹狐疑,逢此乱世,打仗要看谁更勇猛,杀人要看谁更狠,对敌人如此仁慈,岂非妇人之仁?
丹初却已经转移话题,说道:“吃完午饭,我们去昆仑关现地勘察敌情。部队连日强行军,人马都已疲惫,今明两天,让士卒在古漏关休整待命。”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