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信如实告知皇兄,那人是蜀云门掌门。 带着门中弟子支援边关,展现了惊人的将帅才能,被礼老将军赏识,临终之际,将元帅符交给了他,如今已经接任元帅兵符。 皇兄责备他没有趁机夺权,信笺上充斥着对他的不满,如今淮王蠢蠢欲动,只怕是要逼宫造反,要他拿下边关军权做准备。 皇兄已经被权势遮蔽眼睛,看不见这满目疮痍的天下。 若是她没有出现,他会夺取兵权。 当时救下她,握着兵符思虑了整夜,他想过,犹豫过,最终放弃了! 妖孽会比他做的更好! 礼槿澜准备下城楼时,见着萧阙愁眉不展的样子。 冷笑着走到了望台上坐下,屈膝斜倚在石柱上,墨色广袖懒懒的搭在膝头,另一只腿舒展着垂在石阶下,绣着暗纹的靴子在暮光中晃动。 看萧阙那副愁容,想必是京都出事了。 老皇帝估计撑不下去,京城又要乱了。 她想着也叹了口气,想起走之前还将萧渊弄瘸,这都能折腾着篡位。 “京都出事了!” 萧阙苦笑,喉间微动。 “嗯!父皇昏迷不醒,皇兄要裘先生找——” “找我?” 她挑眉轻笑,慵懒地斜倚靠在石柱上望着天际,一双眸子犹似浩瀚星辰,闪烁着万千华光。 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裘先生宁可一死也不愿意说。” 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我在,可以保你父皇活到年末,我不在,以裘宁安的医术,三个月顶天。” “所以,你没有时间了!” 萧阙在漆黑的夜幕中望着她。 “我皇兄定不是他的对手,你曾说,只要我及冠……!” 她斜晲了他一眼,眸光似寒霜,城楼下的更声忽然响起,让她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她垂在空中的指尖缓慢的摩挲,声音带了几分戏谑。 “你倒记得清楚!可我为什么帮你们!” 萧阙陷入沉默,一双眸子雾气蒙蒙看不清,张了张唇却终是无力。 她和梦境中的“她”完全不一样。 一双犀利的眼眸,似能看清世间一切。 一张邪魅的容颜自带勾魂摄魄的锋芒。 唇畔那似笑非笑的弧度,却总在开合间泄出三分漫不经心的狷狂。 仿佛天下万物皆可踩在脚下碾碎。 她和“她”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萧阙垂眸时,掩去眼底的失落,转身离去的袖袍被夜风卷起,似一朵绽放的黑莲。 礼槿澜听见脚步声远去,抬起手随意的拂开遮挡脸颊的发丝,触摸到几缕灰白的发丝,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随风散开。 当朔风卷着细雪扑过城关,更声再起。 她起身活动了僵硬的身体,呵出的白气化作白烟飘远。 “果真是命运的纠缠,想挣脱也逃不过命数,我有得选吗?被迫顺应天数!” 她极力的避开萧阙,最终还是让他发现了自己! 沉思良久,她认了! 权当替“她”了结上一世夙愿吧! 刚下城墙,沈宴七垂着脑袋上前,在火把下露出一张乌青的脸,吓得礼槿澜脑中瞬间清醒。 “你…中毒了…” 沈宴七有气无力地摇头,“主子,要不从京都再调两个人吧!” 礼槿澜淡淡的咳嗽一声,“我找到处理公文的人了,明日就会轻松些了!” 沈宴七两眼放光,瞬间复活,“真的!” …… 营帐中,萧阙将军中公务处理完,刚脱了外衫,躺在行榻上准备安寝。 一道人影掀开他门帘。 “给你一个机会!” 萧阙猛地扯过锦被捂着严严实实,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喉结滚了滚,“你要我做……什么?” 他语气欣喜又担忧。 不会做些奇怪的事,想到校场上,妖孽盯着士兵如狼似虎的目光。 “整理我的公文,我蜀云门的急件单独放置一边,其余的急件你处理好,给我汇报重点!” “就如此简单?” “你不怕我———知晓你那些秘密?” 礼槿澜直直的盯着他,毫不掩饰的讥讽,勾唇冷哼,“本帅最大秘密你不是知晓了吗?” 说着,放下帘子就回到自己的书案前。 萧阙短暂的迟疑,立即起身穿上外衫,披上大氅,将散落的墨发简单的找了红绳系上出了小窝。 见桌案已经被分成两半,一人一边,正对立而坐。 中间堆积如山的公文似一座大山,他喉间不知觉滚了滚,嗓音也干巴巴的,“这———” 礼槿澜埋头并没有搭理他,莹润的手指下笔墨翻飞,专注的眉眼…… 烛火的摇曳下,营帐中寂静无声,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沈宴七第一次进营帐取信件时,见到萧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主子居然让瑞王给他处理公务,急忙掩住眼底的震惊,取了加急信件出了营帐。 第二次进来给两人送了膳食,小心翼翼的提醒,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主子,亥时末了!” 礼进澜直接丢下笔,猛地站起身,果决的向着床榻上走。 “是该休息了,要是早早猝死了可咋整!” 萧阙脸上看不出神情,看了眼桌上仅剩下的小半信笺,眼尾余光里,那人已经裹着被子闭上眼,叹息一声,埋下头继续处理公文。 他被这些文件震惊的毫无睡意,看她的眼光也愈发觉得她是妖孽。 以天下为棋,棋子遍布,似一张精细的细网,将整个天下织得密不透风。 夜色渐深,床榻上人影又开始挣扎,陷入梦魔。 他叹息一声。 放下笔,走到床榻边。 掀开帷幔就见着她蜷缩在一团,指尖死死的攥着锦被,眉头拧成深结,冷汗顺着鬓角滑入枕间,喉间溢出稀碎的撕喊,呼吸忽快忽慢。 猛地她睁开眼。 待渐渐清醒后,她也意识到不对。 好像从战场上回来后,除了那段失去意识的时间,只要夜晚她睡着,就会陷入诡异的梦魔中。 她不太明白是为何。 萧阙也担忧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近些日子过于劳累了?你曾经也如此吗?” 她轻轻的摇头,“只有最近……” 萧阙神色凝重,“梦中是什么?” “那条黑龙说我杀了他族人…他要折磨我…” “许是战场后遗症吧!许多战场上下来的士兵疯了,也会陷入癫狂!” 萧阙想到她在战场,脚下堆积成山如山的尸体,只能安慰她是后遗症。 “龙鳞玉在何处!” 礼槿澜摇了摇头,记不得究竟丢在何处。 “不知,许在府……中吧!” 她说这话有些不确定,当夜随意的丢在房中,不知槐叔有没有替她收拾,也许丢在了那个角落也未可知。 萧阙听闻,眼底寒意漫开。 那玉—— 是母后幼时亲手挂在他腰间,告诉他是顾家至宝,可令邪祟不近身,顾家不外传之物,关键时候可保命。 顾家影卫见玉如见主的信物,更是他将一颗赤诚的心奉上之时。 她随意丢弃了他的东西,犹如将他的心狠狠碾碎。 他还为了她,伤透了顾家人! “呵!” 他自嘲苦笑。喜欢男儿行,女儿薄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男儿行,女儿薄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