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言, 林知言！” 林知言如梦初醒，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只见黄嘉霖拿着她那幅静物图的作业，义正词严地敲敲桌面：“林知言, 葛老师强调的运笔技巧你是半点没听懂，下课来办公室一趟。” 林知言微微一笑, 卷起自己面前的笔墨纸张，起身朝着办公室走去。 进修班里二十个人, 只有她一个听障人士。 黄嘉霖就在她最焦灼的时候出现了, 时常借着助教的机会替她翻译指点。他本身长得文质彬彬，有着中国文人式的儒雅, 林知言一开始很感激他，可渐渐的, 就发现他对自己似乎过分热忱了些，私下指点时总会有意无意地贴近她的身子。 黄嘉霖被晾了一阵，倒是不贴着指点了，改为挑刺，一幅作业能让她改上四五回。 林知言叩了叩门，女学员受惊般立刻起身，低着头快步挪去了一旁。 黄嘉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拉开身侧的椅子示意她过来。 “静物图的花卉不仅要讲究形，更要讲究意，花瓣的错落高低都要有作者自己的考量。你落笔过于拘谨，这花就画死了。” 林知言伸手去接笔，黄嘉霖却没有松手，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发现很多聋哑女孩都长得很漂亮，是因为你们够纯洁，所以才相由心生吗？” 林知言眼皮一跳，立刻松了手，起身打字：【黄师兄这话的意思，我不明白。要不明天我问问葛老师，代批作业的流程里包不包括询问学员私事？】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班上那么多人，我对谁有过这样的耐性？” 他将声音压得很低，话里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这种畸形的现象，存在不代表合理。 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倚靠在门口，饱满的土红色唇间叼着一支水果味的女士烟，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她言语调戏过班上包括林知言在内的绝大多数学员——不论男女，看似放诞不羁，却又从不与人交心，有种多情与薄情交织的矛盾感。 薇薇安晃悠悠走过来，抬手勾住黄嘉霖的脖子，朝他脸上喷了口云雾，“怎么不带上我呢，哥哥？” 薇薇安笑了起来，夹着烟对林知言说：“你那个精英男友又来接你了，别让人家久等。” 等在楼下的是隋闻，依旧开着他那辆深灰色的大奔。 “你过来港城进修，我理应请顿便饭，一尽地主之谊。” 林知言有些犹豫：【谢谢你，但我还要赶地铁回深城，恐怕时间不够用。】 隋闻早考虑周全，拉开车门说：“不要紧，吃完我开车送你。反正明后两天放假，我也要顺路回家。” 她点头一笑，索性大方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