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听不见啊。”骆一鸣傻眼。 林知言用帕子擦净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消失在相反的方向。 “怎么才来?等半天了。” 林知言双手合十抵着鼻尖,用了个健听人也能看懂的手势表达歉意,然后弯腰利落套上鞋套去了卫生间。 一连问了两遍,林知言都没反应,直到转身时才看到秋姐的口型,忙掏出手机解释:【秋姐,我助听器坏了,听不见,路上还出车祸了。】 “车祸?老天,人没事吧?!” 她运气好,遇见个绅士又温柔的人。 “哥,山城的路也忒绕了,比咱西直门桥还过分。想我纵横京北二十年的小车神,也有翻车的一天呐,还把你的车给刮了。” “人没事就好。” “嚯,还得是我述哥。要说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就是不一样啊,大度、绅士,一条小手帕送出去,车祸硬生生变成了艳遇。” “虚伪。” 冰冷恶毒的诅咒,让车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相比于他们的如履薄冰,霍述的反应就要平静很多。 他想了想,温柔一笑,“撞车的后果有多麻烦,你应该已经体会过了。” 有霍述在,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谁让她是个双腿瘫痪的残废! 霍述偏头躲过,坦然面对亲妹妹的咒骂:“别耍小孩子脾气。现在我们之间,到底谁更像是神经病?” 霍述神色平和,视线始终落在手中的镜面魔方上,食中二指配合一拧。 “霍家向来出疯子,不是吗。” “又给婆婆带花来了?你这妹儿心细得哟,难怪婆婆们都喜欢你。” 林知言察觉到了雇主女儿的不悦,只得好脾气地笑笑,将带来的向日葵花束插在镜柜上的花瓶中。 林知言做助浴师的初衷,是为了照顾卧病在床的奶奶。 林知言选了本地的一家师范大学的特殊教育学院,跑通读。她请不起护工,就只能自己咬牙苦读拿下护理员资格证,一边兼顾大学课程一边参加技能培训,花了常人几倍的努力才成了山城最年轻、也最特殊的助浴师。 在国内,这无疑是个新兴职业,但人口老龄化却是不争的事实,供不应求。林知言身为听障人士,太能体会到非健康人的的难处,做助浴师既能帮助到有需要的人,还能兼职赚些生活费,就这么坚持到了现在。 屋内,搭档秋姐拿着签好的助浴协议书,叮嘱林知言,“对了,先去把你头发擦干,不然要感冒的!” 刘婆婆今年八十一岁,中风瘫痪多年,昨晚不知怎么尿不湿漏了,弄一满身,儿女们实在疲于换洗,就干脆约了加急的上门助浴。 林知言麻利绑好头发,弯眸俯身和这位枯槁老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将轮椅轻轻调转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