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这些事,天已经快亮了,祁樟、柳翀坐在州衙耳房稍事休息,韩炎守在门外。 柳翀一脸的轻松,祁樟的脸色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刚刚已经全想明白了,自己被柳明诚和柳翀耍了! 从柳翀对宣州和壮武军的了解以及战役的准备情况来看,他绝不是在自己到望州求援后才开始布置对壮武军的行动的,而是早有预谋!刘琰豢养私军固然是有所图谋,那他呢?研制那些火器难道就不是有所图谋吗?好小子!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见祁樟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柳翀也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双眉一挑,笑着问道:“四叔干嘛这样看着我?” “大侄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壮武军和刘琰的?” “大约一个月前吧!” “所以在我去望州以前你就知道宣州有问题了?” “对!”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宣州遇袭、然后去望州求援呢?不会连遇袭之事也是你们安排的吧?” 柳翀心里怦怦直跳,他强作镇定道:“我不知道啊,这事儿是个巧合!”这事儿柳明诚事先没告诉柳翀,他是真的不知道,一开始真以为是巧合,所以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那胡宪呢?你问傅恭肃胡宪的去向时,似乎笃定了他交不出胡宪,这是为何?” “是这么回事儿,您到望州求援,胡宪带着一些心腹也一路追到了望州,可一进望州界,他们就因为形迹可疑被静山军盯上了,当晚便被拿下,现在就关押在望州大牢呢!”这一套说辞是早就备好的,所以柳翀说来不慌不忙。 “你为什么要对付刘琰?” 柳翀苦笑道:“四叔,是我要对付刘琰吗?是刘琰要对付我好不好?他要扶他外孙登基,那咱俩就是他的拦路虎、绊脚石,这个道理不还是您说给我听的吗?” 我?我那是被你小子蒙骗了!演的跟真的似的! 祁樟气鼓鼓地半天没说话,最后憋出来一句:“所以,你也想要那个位子?” 柳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四叔,处在我这个位置,您觉得我还有得选吗?就算我不争,别人就会放过我吗?四叔,先别说我了,您呢?您还想争那个位子吗?” 祁樟沉默了,要说今日之前他还真想争上一争,可这一夜经历了那场诡异的战斗和被柳翀牵着鼻子走了一路,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大侄子,你说如果我想争一争,能有几分胜算?” “一分都没有!”柳翀斩钉截铁。 要不要这么伤人!就不能说得委婉点吗?祁樟脸色铁青。 “四叔,我就问你,您拿什么去争?大义、名分?不好意思,这两样在我这边,就连祁翎都比您优先!兵权?二叔只用了开榷市、轮休这两招就基本瓦解了您对江北大营的控制,否则您怎么会乖乖回京?回京之后您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尉,手下无一兵一卒,二叔要杀您就跟捏死个蚂蚁一般容易!人缘?那您就更没有了,连五叔、七叔人缘都比您好!钱财?您走私粮食虽然赚了点钱,可还远远不够,根本不顶用。禁军在谢宣手里,不会站在您这边;厢军一盘散沙,您跟地方各州又素无交情,更没理由支持您;世家大族就更别说了,您这次钉死了刘琰,那些世家大族许多都跟您家沾亲带故,难免同情刘琰,这一下子人就全被您得罪光了,谁还会支持您?所以啊,四叔,您拿什么去争啊!再说了,您想要争夺皇位,就得同时面对二叔、我、祁翎三个对手,我们三个哪个背后的势力是您有把握打败的?四叔,不客气地讲,如果没有我和义父的支持,您连刘琰都搞不定!” 祁樟的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他不得不承认,柳翀的分析是对的。别说承平帝了,就是眼前的这个大侄子如今也是令他恐惧的存在!一千五百人毫不费力的击溃一万人,无一伤亡,这样的战力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如果真有一天他的军队对上柳翀的军队,他有什么把握打赢大侄子?抛开军队本身不谈,就是“平原商号”的组织、执行能力也是他那些部下望尘莫及的。八百里行军不带粮草,全靠沿途供给,哪支队伍敢这样做?偏偏静山军就这样做了,而且还做到了! 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空想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原来皆是妄念,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看着祁樟阴晴不定的脸色,柳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他望着祁樟问道:“四叔,我有件事很想知道答案,您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吗?” “何事?你说!” “二叔那几个儿子是您杀的吗?” 说起此事,祁樟真的是有冤无处诉,他连连跺脚道:“不是我!那事跟我没关系!” “那那个马夫是怎么回事?” “他跟我的小妾通奸被我发现了,那我当然是把他打一顿赶出去了!他出去以后再做了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可没想到陛下因此而怀疑是我背后主使,我可冤死了!至于其他两个皇子,一个是病死的,一个是自己失足在宫里摔死的,跟我就更没关系了!大侄子,这事儿我可半句没撒谎,你得相信我呀!”祁樟一脸的委屈,不似作伪。 柳翀想了想又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二叔怀疑你的?” “就去年中秋前后,他诈病,故意让人将假药方传了出来,我的人得到消息传给了我,我以为有争取皇位的机会,就偷偷回了一趟京城,可回去之后才知道这是个圈套,就是为了抓我,多亏老七给我通风报信,又偷偷将我送出京城,我这才知道有人将害死皇子的屎盆子扣在了我的头上!” “七叔救的你?” “嗯!” “那照这么说的话,如果二叔身体无恙,你必死无疑;如果二叔驾崩,将来这皇位无论传给祁翎还是祁翌,你也都必死无疑!” 祁樟愣住了,还真是这么回事,承平帝认定了他是害死皇子的凶手,他又无法自证清白,所以如果承平帝不死,他就一定会给儿子报仇;如果祁翌继位,一样会给哥哥报仇;如果祁翎继位,那就会给外祖一家报仇。 祁樟心里充满了苦涩,至此他已完全明白了柳翀的意思,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所以,我只能跟你站在一起了,对吗?”他苦笑着说出了柳翀想让他说的答案。 柳翀也笑了:“小侄这大腿虽然不够粗,但至少不会一脚把四叔踹死是不是?四叔要保命,这还真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祁樟呆坐了半晌,最后终于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喜欢牧渊:我在大渊搞扶贫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牧渊:我在大渊搞扶贫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