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君亦是意外。 “你是什么东西！快从我母后身上滚开！”舒珏怒不可遏，顺手从离他最近的侍卫腰间拔出佩剑。 但对魅君来说，这样的威胁，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树。 指尖的黑雾要把剑锋弹开。旁人不懂，舒青窈却赶紧凝起术灵屏障，将舒珏狠狠推到人群之中。 舒青窈摇头：“这黑雾，沾染即死，你的血肉会化作脓水，眨眼白骨一具。普通的兵器，是伤不了她的。” “那你在等谁。”舒青窈冷眸以对。 ——以魅君的本事，莫说杀明僖帝，现在屠了在场所有人，都轻而易举。 “所有姓舒的皇族。” 舒珏急道：“靖和！你退回来！” 魅君唇角挽起一抹讥诮，在离她还有三步的距离前停下。 “你不怕？”魅君倨傲地盯着她。 “你若是想杀我，何必苦心孤诣地筹谋良久？所图的，不过是——” “所图的，不过是——” “——不过是，我这彗星扫尾的命格罢了。” 说话的这会功夫，巡察司的人已经赶来。 “怎样？”陈霖满头大汗。 负责诊治明僖帝的医者面色凝重。 “先扶皇上去房里。”医者小声。 眼神骤然一变，抬手间，偌大的屏障自平地而起，生生把这片地方与周遭隔绝。 魅君：“碍手碍脚的。” 有些侍卫不明所以，拔剑相迎。但那些傀儡刀枪不入，空手抓住刀刃，轻易折断寒铁，又直径探手，穿破面前人的胸膛。 巡察司的人手握黑金剑刃，将他们护去身后。 舒青窈依旧站在那里。 指尖凝起术灵，划过脸庞。隐藏在假面之下的真实容颜，显露在众人面前。 先是惊叹于她倾世风华，而后又惊恐地发现，她，太像那个人！ “呵……”舒青窈笑了一瞬，有些凄凉，“陈公公不认识我了？早些年，你还推过我，叫我去远点，别污了御书房的龙气。” 记忆中是有那么一个小人儿。 但他记得陆皇后吩咐过，不祥之人不得近皇上的身。说这话的时候，明僖帝也在场，当时没作反应，只顾端盏饮茶，所以他就默认这同样也是明僖帝的意思。 再一想，方才依稀听到四皇子舒珏叫“靖和”，他原以为是同音的两个字，凑巧罢了。如今看来，就是靖和公主—— “想起来了？”舒青窈勾起唇角，“这么久才想起，陈公公，当真贵人多忘事。” 说不清为何，一股莫大的悲哀忽就从心中而生，眸光触及地上，看似凌桑的尸体，眼睛不由得渐渐酸涩起雾。倏而又想起被她困在须臾幻境中，生死未卜的空谷…… 她，头疼欲裂。 “窈窈！——” 她有些木讷，缓缓转过头去。 在旁观者的眼中，只看到舒青窈的眼珠刹那弥漫血色，整个人的气势也为之一变。 但舒青窈却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失去了魅君的依附，陆皇后缓缓恢复神思。 枯瘦的身体，贴皮的骨头，还有满头灰白的发，落魄的老妇套着华丽端庄的皇后装束，怎么看怎么讽刺。 陆皇后艰难地喘息，无力的手抬起又放下，根本无从挣扎。 巡察司一时却不敢上前。 舒珏呆了呆。 “别杀，伤她即可……叫她失去反抗能力！” 屏障外，传来被隔绝后的模糊声。 沈清越想突破屏障，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丝毫破绽。 舒珏看向一旁，离他最近的巡察司点了一下头。 把心一横，闭上眼睛：“……救母后！” 巡察司的人顿时拥上。 而其中，舒青窈似是故意要折磨陆皇后一般，并不曾直接了却她的性命，反是游刃有余，一边抵挡袭来的巡察司，一边道： 陆皇后费力地抬起眼皮，看向明僖帝的方向。